现在不是,将来亦不是,我只是担着母妃的厚望守了二十年,再把这河山交给你,父皇就可以放我离开了。”楚轩语气与平素并无二致,神情因宣泄了心中所想显得格外宁静。楚子皙捕捉到楚轩言辞中的疲惫与厌恶,终于明白为什么父皇如此意图明显的举动却没引起楚轩的半点反应。楚子皙凝神思索,父皇知道大哥的态度么?眼下大哥毫不掩饰自己的隐退之意,那么父皇明了大哥并无反抗之意,又何必处心积虑一步一步将权力移到自己手里,改立储君后自己自然可逐渐掌握权力,这么做是依旧不放心大哥还是另有缘由呢?
“父皇知晓大哥的心思吗?”楚子皙皱眉问道,楚轩像看见无知幼童一般望着楚子皙,笑道:“父皇若是不知道我所思所想,又怎会放心让我替你守这位置二十余年。”楚子皙听楚轩说的越发蹊跷,一言不发的看着楚轩开阖的嘴唇,耳边竟嗡嗡作响。“在你回宫那年,父皇就告知我,我的责任,就是在你即位之前,护好这座容纳千万人的大宅,让你安心历练,大哥,不过是守门人而已。”楚子皙眉头紧锁,原来这么多年以来,一切都在父皇的计划中。楚轩从一叠奏章内抽出一把匕首,缓缓移到楚子皙心口道:“时候到了,四弟。”
穆天河沐浴后穿了一身白边蓝底道袍坐在圆桌前,一手举着铜镜一手轻触着脸颊上丑陋的伤疤,狰狞的面目上满是痛惜之色,自言自语道:“啧,易容让我换个面貌便是,这翟锐非要对我这张俊脸下如此毒手,我难不成曾抓过她的相好的来试药?”原来穆天河自永安出发到云杭前为了安全起见要求由翟锐帮助她易容,没想翟锐十分爽快就赐了她一张刀疤脸,穆天河第一次照镜子时差点没给气晕过去,吵着要翟锐换个外貌时,翟锐却悠闲的喝酒去了,死活不肯再改,穆天河只得要来一张面具将惨不忍睹的面容遮挡起来就此上路。
穆天河一面郁郁的看着几道短期内都不可能去除的疤痕,一面长长叹了口气,一想起清悦看到自己易容之后模样的冷冽神情,心下更是郁卒,烦躁之下啪的一声扣下了铜镜,显然是咽不下自己被毁容这口气,对着空气大喝一声:“你给我等着!”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个充满寒意的声音:“夜半时分,道长这是要谁等着?”穆天河本是被安排在独门独院的一个小居所内,没想忽然冒出一个女声,惊得穆天河一个后仰翻倒在地,干净利落的一声哀嚎响彻了房间。门外清悦一听动静不对,以为出了意外,嘭的一声拍开门扇冲进屋内,指尖已凝了晶莹锋利的冰片,带出的寒气把躺倒在地的穆天河冻得一个哆嗦,穆天河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赶忙抓了面具扣在脸上,动作狼狈非常,清悦杀气凛凛的巡视一周后又看看穆天河,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握拳融掉了冰片,冷冷道:“道长怎么了。”穆天河目瞪口呆的望着地上被拍得四分五裂的门扇,深吸一口气抬头,发现清悦正脸色不善的看着自己,“贫道,不小心绊到桌脚了,宫主深夜来所为何事?”清悦双唇微抿,只是被桌脚绊了居然能叫成这样?心内有些懊恼却又不好发作,道:“我只是路过此处顺道看看道长起居是否习惯。”清悦移目到床头,竟挂好了一个靛蓝色香囊,“看来道长并不挑剔,那我先走了,明日会有人带你来临渊阁见我,你早些休息吧。”
穆天河心里还充斥着刀疤脸留下的阴影,闷闷的应了一声。清悦并不打算再留在这,转身欲走,穆天河忽然想起来问道:“宫主的脚好了吗。”清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纤瘦的脚,简单的嗯了一声,脑中闪过身后的这个道士指结清晰的手轻揉自己脚踝的情景,心里竟有些惊慌。一阵风吹过后,清悦便消失在了夜色里。穆天河愣愣的盯了院门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哎,宫主,我的门……”又是一阵寒风灌进了屋里,穆天河看着再也合不上的门,扶正脸上摇摇欲坠的面具,哭笑不得地坐在床沿儿上:“真是天凉好个冬。”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已经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一定能完成周更了,现在到一月初作者君尽量每周出现,一月初考研完毕立马滚回来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