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有些怔怔地望着眼前柔情似水的男子,头顶是缤纷绚丽的烟花,脚下是烛光璀璨的灯海,波光明灭间,两人的容颜在这夜色里忽明忽暗。
烟花,灯海,泛舟湖上,随波沉浮。晚风拂人醉,杨柳荡波涛。两个人便于这万千烛火之间,深情对望。
许久,凤倾轻咬朱唇,水眸含波,扇子般的羽睫在眼下透出妩媚的剪影。她缓缓地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在迷离的灯光里透明如冰雪。
君怜卿有些呆呆的,似乎是不明白凤倾这到底是答应了呢,还是没答应?
凤倾额头落下几条黑线,心道这男人莫非是傻了?她左手探出,在君怜卿的额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轻嗔:“傻瓜,还不给我把戒指戴上。”
君怜卿恍然大悟,绝美的容颜一瞬间如冰雪初融,百花绽放。他欣喜地应了一声,然后垂眸,用着最最虔诚的动作将那枚象征着一生一世的钻戒缓缓地轻轻柔柔地套上了凤倾的无名指。
“倾倾,你终于愿意嫁给我了。”君怜卿笑靥如花,黑眸比星光还要璀璨,星星点点都是柔情。
凤倾轻哼,“记得你说的,千里红妆迎我进门哟,不然的话……说不好我会逃婚也说不定哪。”
君怜卿但笑不语,他说过的,自然会做到。望着面前少女眼中的欢喜,他心头一阵触动,手上蓦地用力,将凤倾一下子拉入了自己怀中。由于惯性作用,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最终坐在了花船之上。
而花船则因着这冲击,开始在水上摇摆、浮沉。远远地,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一朵迎风摇曳的莲之王。
凤倾没料想君怜卿竟会突然用力拉她,随着花船的摇摆,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她只来得及轻呼一声,下一瞬,人就已经落入了那个莲香四溢的怀抱。整个人趴伏在对方身上,她懒懒地蹭了蹭下巴,抬眸,“亲爱的小花儿,你竟如此迫不及待么?”
君怜卿轻笑,眉眼弯弯如月牙儿,双手搂紧了凤倾的腰,将她的身子往上提了提,跨坐在自己身上。两人面对面,呼吸交错,有淡淡的异样情绪在两人之间流转开来。
就在这时,身下的花船也渐渐有了变化,周围层层叠叠的花瓣竟是由最开始的完全绽开慢慢收拢,直到变成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苞,而处于其间的两个人,就好像是被层层花瓣包裹起来的花蕊,在外面只能隐约看得见朦胧的影子,好像两个连体婴,相互纠缠在一处。
凤倾新奇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只见每一片花瓣都足有一人高,层层叠叠的映照着外面的灯火,好看极了。所有花瓣刚好形成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只余头顶还留下一些缝隙,抬起头来刚好可以仰望星空。而他们两个就好像--
一个邪恶的念头一下子涌进脑海,凤倾的脸瞬间如同染上了绯色胭脂。她有些懊恼地低头在君怜卿的心口咬了一下,好似是在泄愤,又好似是在掩饰什么。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口处传来,并且迅速地蔓延至四肢百骸,君怜卿倒吸一口冷气,蓦地收紧了手臂。他低头,薄唇凑近凤倾的耳际,魅惑的声音道:“倾倾,你怎么了?”
凤倾不语,只把脸更深地埋进君怜卿的怀中。打死她也不会说,她刚才其实是想到了,他们两人就好像雌雄同株的花,可以自行授粉什么的。
可是,尽管凤倾掩藏得很好,一只手却已经不安分地顺着衣摆滑了进去,柔滑的指尖不疾不徐地摩挲着掌心细腻的肌肤,换来她一阵阵莫名的颤栗。
凤倾心口蓦地一窒,一种细细的麻麻的感觉从不盈一握的腰间逐渐渲染开来。可她却又不想如此轻易地让对方得逞,所以只好选择装死。她极力屏住呼吸,努力将自己的思想放空。可是,思想放空的结果就是,一切感官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敏感。
那只手,滑腻如水,温柔似风,一点一点不疾不徐地攻占着一处又一处的领地。就好像带了某种魔力,叫人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凤倾本能地揪紧君怜卿胸前的衣襟,只觉得整个人就如同无根浮萍,随波起伏,又好似一叶扁舟,逐波而下。
彼此的呼吸都渐渐变得不稳,隐约间带着几分轻颤,交错在一处,奏响这夜色中最旖旎缠绵的曲调。不知不觉间,衣衫如花瓣一般悄然绽开,松松散散地挂在各自肩头。
望着近在咫尺的美景,君怜卿眼底的黑仿佛浓墨,只一眼就叫人沉沦。他缓缓地低下头去,意欲一亲芳泽,却不想被一只手拦住。火热的吻,便因此落在了柔滑的掌心里。
凤倾急急地喘了一口气,偏头说道:“不要。”
君怜卿胸口一闷,黑眸幽幽地望着已经明显情动粉面含春的人儿,落在掌心的吻依旧缠绵缱绻。“不想要?”他问,声音暗哑,饱含*,隐约透着几分极力的压抑。
凤倾掌心如火灼烧,怎奈两人靠得太近,她根本就是躲无可躲。深呼一口气,她这才细声细语地回答:“不要在这里。”
这是外面啊大哥!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有人被这满湖的花灯给吸引来?她可不想给人家表演真人秀!
原来是因为这个。君怜卿眉眼含笑,声音越发沙哑磁性,胸口的窒闷早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安心,湖边有几百人守着,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今夜,倾倾只需尽情享受就是。”
凤倾眉角一挑,这皇帝当的,要不要如此无耻啊,假公济私也不带这么着的吧?让那么多人给守着,只为了他在外面风流快活。然而,还来不及给她想更多,她的身体便瞬间僵住。
“你!”感受着身下某种异样的感觉,凤倾不由得又羞又恼。虽然她素日里性子大大剌剌不修边幅,而君怜卿总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可谁又知道,她在男女情事方面,其实还有着一般少女特有的矜持,而某个衣冠禽兽却是从里往外坏了个彻底,也黑了个透?
“禽兽!”凤倾红着脸,娇嗔。
君怜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凑过去,猝不及防的亲吻。他一只手摩挲着她柔美的秀发,修长的手指穿梭于丝滑之中,一只手则顺流而下,寻幽探秘,指尖芳华。
头顶的烟花还在不停地绽放,不知不觉间身下的花船早已经不知飘向何处。交融的瞬间,相依的唇齿之间似有满足的喟叹溢出,淡淡的,旖旎的,像雾像雨,如云如烟。
大街上的热闹依旧,流光湖上却唯见点点星光在风中飘摇。远远的,似乎还能看到那在湖心荡漾的莲之王,巨大的花苞内隐隐有交颈鸳鸯缠绵悱恻,随波起伏。
*
距离流光湖最近的一座茶楼里,二楼雅间临湖而建,有一人负手而立于窗前。他望着外面茫茫的夜色,目光最终落在那波光粼粼的湖面。
烛光,灯海,花船,烟火。
交颈鸳鸯。
花桃夭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笑自己总是自欺欺人。不见的时候,心中的痛尚且可以忍受,却不曾想,亲眼见了之后,那痛楚竟是那般刻骨铭心。
幽黑的桃花眼里映照出漫天绚丽的烟火,绽开时美丽,凋零时黯淡无光。良久,花桃夭缓缓地转身,身子无力地倚靠着背后的窗楞,气息越来越艰难。
抬手缓缓地抚上心口,那里,漠漠寒凉,痛楚密密麻麻的,让人想要忽略都难。
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惊雷四人出现在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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