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玖韶轻咳了声,失笑道:“那可不成,照珣儿的这个砍法,恐怕这偌大的天下就成了姐姐一人的天下了。睍莼璩晓”
“那又如何,朕不准任何人伤害姐姐。”他说完便唤了宫女进来,命她取了各式各样名贵的药草,而他则亲自为桑玖韶敷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不小心将她弄伤了。
待敷好药,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算哄得桑蔚珣睡下,同一旁服侍的宫女吩咐了句便打道回公主府了。
马车方缓缓停下,公主府前便早已立了两个迎接的人,见长公主回来了连忙上前去,桑玖韶探出了半个身子,稍有些炽热的灼光刺得她微眯了眸子,略摆动流袖遮掩着,而马车旁前来迎接的侍从已恭敬道:“长公主,那个男子嘴巴硬得很,不肯透露半句。”
“哦?倒挺有几分骨气的呀。”桑玖韶唇边扬起一抹莫测的笑意,看来还真是个挺别致的小美人呢。
侍从垂着腰一路引她迈过条羊肠小道,稍拨开遮掩的丛叶就能恍然瞧见一座小巧只漏着个小窗户的屋子,时不时能听着里头鞭子挥地而震出的响声。
她身子才晃了进去,看守两侧的侍从忙单膝跪地:“长公主!”
她微颔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自行起身,目光投于阴暗之下的那抹被刺眼的血红所染遍的身影。
而正行刑的男子见是她来了,也停下手冲她作揖,她几步便跨至那个被高挂于木架之上垂着脑袋的男子,一头墨黑的柔发此时却因沾上了黏湿湿的血而如同一潭枯死的泉水,无力地摊于他的双肩。
桑玖韶探了根手指轻而易举地勾起他的下颚,要他的眸子与自己相撞,很好,是双喷射着仇恨的眼睛呢,“怎么,小美人儿还要做僵死之虫么?哎,我是该说你义呢还是蠢呢?”
他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滴滴鲜血自他的唇瓣溢出,打落于她勾住他下颚的那只手背之上,白与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用力地别过首不做声。
桑玖韶反倒是幽然一笑,缩回手从身旁侍卫的手中接过了丝帕,拭着手背的血渍,语气未曾见任何怒气:“不说也无碍,既然那人会派你来,自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了,本公主向来也不喜欢一下子就能抓着老鼠的尾巴,放长线而钓大鱼岂不更为妙哉?”
少年一怔,却听她继续用那听似轻柔而无害的嗓音道:“不过……这天下,自是桑家的天下,他人若想染指。”她顿了顿音调,钳住他的下颚硬是抬起他的脸颊,“就只能如同小美人你一般的下场了。”
话落她松了手,至后退了几步,将手中的丝帕甩到一侧的侍卫手中,淡言道:“本公主很不喜欢他的眼睛。”
“遵命。”两侧的侍卫互做了个手势,拾了把如鹰爪的倒勾,步步迫近少年,他面色瞬间苍白,却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那如地狱般恐怖的倒勾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只听得一声压抑的惨叫随着沉闷的“扑哧”一下,似是什么东西被生生戳碎,两道如泉的血泪顺着眼角倾泻而下。
“毁了他的面容,丢到乱葬岗由他自身自灭。”桑玖韶背对着他,听得那一声叫唤之后才音不改调地留了句。
少年却狂然大笑,和着那满目的血泪,显得几分狰狞:“桑玖韶,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便算是化作了厉鬼也会来寻你的!”
桑玖韶哑然失笑,回了眸与他那双空洞洞分不清血泪的眼相对,曼声道:“要我桑玖韶死的人多得是,小美人儿还是去排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