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低垂,缓缓洒进窗棂,投下一地的暗影,桌案旁侧立着个青底衣衫之人,手下推着墨,墨盘内被推开一层又一层的黑汁,如漆黑的夜般暗淡得似是沉入了深渊。睍莼璩晓
“大人,你不将名册中的人全数除尽,他不会怀疑吗?”青底衣衫之人忽停下了手中的活,说出的话与寂静的夜重合,似是被冲淡了开来。
“浮生,你知皇家之人最不放心的是什么吗?”方君眠依旧执笔,脸容低垂着,线条柔和的下颔与扑散而进的月晕很好地揉作一处,竟有些看不大真切的味道。
被唤作浮生的男子沉默了会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懂,方君眠淡然笑道:“你越是有才华,他便是越容不得你,今日你将他身旁的杂草一并除尽了,明日便该轮到你了。”
“属下明白了。”浮生低眉答道,又将旁侧雕琢精致华美的盒子端至他的跟前,回禀:“这是礼部尚书张旭送来的,据说是用百年灵芝所制的灵药,有助大人的病情。”
方君眠淡淡看了眼,以手撑额,声音轻柔不知何意:“他倒有自知,晓得此番皇上是要有所动作了。”
“他倒是做得一干二净,将这个烂摊子推给大人,如此大人所结下的梁子岂不是更大?”浮生话语间隐隐流露出压制不住的温怒,却又不好明显地表现出来。
“他要位子坐得稳,自然不能用自己的手去铲除杂草,将摊子推给我了,他既可坐收渔翁之利,又可借那些贪官污吏的手牵绊住我,要我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神情依旧从容,声音娓娓然。
门楣不轻不重地响起了“扣扣”的声音,伴着如清铃般的嗓音:“大人,你歇下了吗?”
浮生几步走去开了门,入眼的是一抹艳红,手中端着的是一碗清粥,不等浮生说些什么自行便晃了进来,将清粥搁在桌案上,唇畔处是自然而然的笑意,一浅浅的梨涡在脸容上深陷开来,“大人晚膳没用多少,白夜便做了些清淡的粥,只要大人没改口味便好。”
方君眠“嗯”了声,接过清粥也不急于吃,半晌听她纠结许久吐出话来,“大人,今日是我错了。”
未等他出言,便听浮生冷笑一声,道:“大祭司何时也肯承认自己错了?看来明日的太阳是要打西边出来了。”
“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白夜狠狠刮了他一眼,在浮生气恼地将爪子伸来之时她灵活地闪到了方君眠的左侧,朝他吐吐舌头。
“大人要歇息了,大祭司若是无事,可以离开了!”见自己抓不到她,浮生只能瞪着她从牙缝间挤出句话来。
这两人平日里便像是冤家一般,只要一见面便会吵嘴,浮生的性子本算是冷淡不爱说话的,可白夜就是有本事能叫他气得脸发黑。她一个侧转便已然晃到了门楣前,“明日我便向晚姐姐讨些药来,看你还能不能这般废话。”
“大人,白夜先告退了。”说罢影子般地闪了,气得浮生只能干跺脚。
“大人你都不管管她,怎的还把她从宫里接了回来?”浮生原以为此次祭祀这家伙会在宫中多留几日,没想到两天便屁颠屁颠地随着大人回来了,看来自己又要头疼了。
“她要回来便由着她吧,浮生,替我换身衣裳。”方君眠瞅了瞅天色,搁下了未动过的清粥淡淡吩咐道。
浮生一愣,才问道:“大人你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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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玖韶很顺利地迷晕了宫殿里头伺候的侍女,自窗棂处翻身出去。像这类事情她在北晋皇宫可没少做,这些个普通的侍卫就更是不在话下了,身形如鬼魅般地在琉璃瓦顶翻腾了几下便出了皇宫。
她也不是第一次在南魏的街市上晃,不过今晚可比上一次还要热闹上好几分,人流更是络绎不绝,她颇有兴致地在一家小摊前止住了步子,摊主忙招揽道:“公子是要买面具吗?哎呀,我这儿的面具可是京都名气响当当的呀!”
“我就要这两个了。”她挑中了两张面具,从袖中掏出锭银子抛了过去,遂又问道:“对了,你们南魏的花灯节都是要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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