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的汽油灯散发出浓重的煤油味,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一楼大厅走道上观众的脸。每一张脸都汗涔涔地闪闪发亮。他们拥挤在一起,相互侧着身子避让走动。女人们宽大的裙摆在此时无疑成为了最累赘的负担。那些柔软的蕾丝不可避免地蹭上一些先生们滴了油渍的外套,纷纷沾上地面的灰尘。几个迟到的人从大门涌了进来,他们一边抬手举着自己的座位号挥舞在人群头顶,一边大声嚷嚷:“借过——借过——”众人纷纷屏气吸腹努力使自己的身体扁一点,再扁一点好让这群人从自己身边通行。高贵的夫人们摇着扇子遮住鼻子,抱怨着这群不知礼数的粗鲁家伙。
剧目尚未开始,观众还在陆续入座。闷热的空气里充斥着汗味、瓜果味,以及二楼包厢贵客们的香水味,这些气味和剧院角落的灰尘混在一起,熏得人头昏脑涨。
莱斯特无精打采地趴在包厢的栏杆上,金色的头发在大厅汽油灯的散光中流光溢彩。但此时他用同样漂亮的蓝眼睛却半合着,就像他本人一样失去了以往的光彩。他听着包厢里另外两位小姐的喁喁细语,扭头朝自己的同伴抱怨:“为什么我们要来这种地方?”
这种嘈杂,混着各种气味的不透风环境,对于五感超出常人的血族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言白同样脸色糟糕。他用手帕紧紧捂住鼻子,却无济于事。大厅里的每一缕空气都争先恐后地挤过手帕分子的空隙,涌入他的鼻腔。他甚至能闻到最远包厢里靠在椅子中那位小姐身上喷洒的玫瑰香水味,那股甜腻的味道和她身边先生手上的烟味混在一起,让两种原本还算不错的气味臭不可闻。
“是你自己要跟过来。”言白加重捂住鼻子的力道,觉得再这样加重下去,他迟早会不顾礼节地把帕子塞进鼻子里!噢,对面那位包厢的先生,你身上的古龙水就不能少撒一点吗!
显然,被这位姗姗来迟的先生给伤害到的不止言白一个。莱斯特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吟,将头重重砸在了栏杆上。
听到动静的瓦娜莎和米娜这才注意到两位男性非人类同伴生无可恋的表情。她们关切地走过来询问:“你们”没事吧?
话还未说完,就被两只同时伸出来的手切断去路:“别过来!”言白和莱斯特异口同声喊道。
瓦娜莎被吓了一跳,不解:“怎么了?哥哥?”她转而询问(仅对于她来说)更好说话的言白。
言白当然不会说你和米娜的体香熏得我们难受。他只是移开手怕,僵硬地微笑:“没什么。我们只是一想到待会能见到法国的娜娜有点过于兴奋。对吧,莱斯特?”
面对瓦娜莎疑惑的眼神,莱斯特其实很想说不是,是你们人类味儿太大了。但是沃德冰冷的灰瞳就像支抵在他后脑勺上的利箭,蓄势待发。
于是他同样扬起一抹苍白的笑容:“是的,想到能见到沃德同胞,我的心情可真是激、动、万、分、呐!”说完他趁人不注意丢了一个阴狠的眼神给对面包厢向这边方向靠了靠的小子:待会就拿你开胃!
“是么?”瓦娜莎狐疑地回到米娜身边坐下,低声向女伴抱怨她哥哥今晚的反常。
“没有啊,沃德他不是很正常嘛。”米娜双手捧心,“还是那么英俊——”从她的视线看过去,男人嫌热难得松开了两粒纽扣,因此衣领大敞。露出衣服阴影中苍白的皮肤和刀削一般的锁骨。他的外套早就脱下,衬衫的袖子也被卷到手肘上方,露出有力的小臂。米娜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羞红了脸,害羞地低下了头,引得瓦娜莎轻笑着低声追问。
言白正皱眉松开第三颗纽扣,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莱斯特却将其尽收眼底。他黑着脸,手一用力就把手下的铁制栏杆嘎吱嘎吱扭变了形,并且在其他人听到这个声音之前就若无其事地靠在上面用身体挡住。
开场铃响了,剧院里的灯光依次暗了下去。这次娜娜来到英国的剧目已经不再是她的成名作《金发爱神》而是换成《公爵夫人》,听说这出剧还是在她情人谬法伯爵的赞助下才有钱上演。
“听说谬法伯爵都不知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还傻乎乎地捧着娜娜,真是个笨蛋!”某个包厢里,两个贵妇小声地八卦道。
同时听到这句话的两个吸血鬼反应不一。言白仅仅恹恹地合上眼,闭目休息。而莱斯特却望着走上场的金发美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娜娜是个十*岁的少女,她有时下最流行的丰满身体,其多汁的*被紧紧绑在公爵夫人的胸衣戏服里,几乎快要溢出来。她的每一个撩手,每一个转身都充满了浓浓的肉|欲和性感的生命力。她比旁边演流莺的罗丝更像妓|女。而这种肉感的美人正好是大部分血族的最爱。娜娜的金发碧眼也很合莱斯特的审美,他甚至能为了她打破不喝不是处女血的规定。
所以在第二场开始时,莱斯特就招来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话,很快,全剧院的人就看到有人捧着一大束鲜花跑到演出台上送给了娜娜。收到鲜花的娜娜扬起笑容,矜持又挑逗地朝言白这边的包厢行了一个拎裙礼。顿时全场哗然。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是谁这么肆无忌惮地送的鲜花。
米娜藏在阴影中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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