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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深宫中究竟有多少女人曾经遇到过和我一样的状况,她们又是怎么做的,大抵会或明或暗痛哭一场吧?我想象不出,正如同我无法想象她们的欢乐和痛苦。这皇宫里人人戴着面具,戴久了,那面具便生生长在了肉皮上,你若硬生生扯下想看个究竟,定然令他痛彻心肺鲜血淋漓。
刚入宫的那一阵子,每天早上对镜梳妆,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在脸上轻触,感受那指尖按压上去的模糊触觉,好确定那张脸是真的,依然还是真的……我摸了又摸,以至于宫女们一边满脸不快,另一边拿着胭脂水粉不住替我补妆。不快归不快,她们是不敢说什么的,哪怕我是真的有意寻衅,她们也没有任何办法。终于有一日,我摸着摸着自己的脸,忽然笑了,笑得身边的宫女们面面相觑。
——没人明白我为什么发笑,也没有人明白我的欢乐和痛苦;一样,大家都一样。
我想,那一夜之后,先帝就把我彻底抛诸脑后了,他也许连我的长相都没有看清。再一次“宵行”是差不多二十日之后,软轿又落在了昭华宫前。这一回,甘露殿里他来得很早,面色平和,我轻轻舒了一口气。正犹豫要不要起身替他更衣,他却已自己宽袍解带,进了帐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一抱住我,我就明白我错了,原来他依然在生气;仿佛在与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拼死决战一般,每一寸皮肤下面都满是怒火。他搂得我无法喘息,我轻轻挣扎了一下,表示我渺小的不满,他却仿佛毫无知觉,或者不屑一顾。
两个人躺在帐中很久——他一直搂着我,并不放松,却也没有别的动作,以至于我忽然怀疑,万岁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我大着胆子抬起眼看他,发现一片明黄中,他的目光跨过我的肩膀,似乎在呆然望着床帐的一角,我很想扭过头去看看他究竟在望着什么,竟然那样入神,冷不防他忽然在我耳边吹出一口气,揽着我的那只手臂,忽然向下移……
真……不舒服,我拼命皱眉,他实在是弄疼我了——我想他也不会很舒服,因为我的身子并不会比一段僵硬的木头好多少。
“……不过,这是我到宫里来的‘意义’,”我对自己说,“也是这一两个月来我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的‘代价’……”
这样想,似乎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我与这个肌肤相亲的陌生男人之间,有的只是一种义务和责任,这样想一切都立时变得明朗许多——我喜欢明朗,喜欢一清二楚喜欢一刀两断,若这世上的一切,真的都能“一清二楚一刀两断”二字,就好了。
我缓缓闭上眼睛,身子很重,空气中有股莫名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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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似乎很吃惊,他果然把我给忘了。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他忽然在我耳边说:“哦,原来是你……”我刹那间有点糊涂,他究竟想到了什么?是想到了我入宫来的理由?还是想到了那天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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