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包子山,万籁俱寂。
太阳沉醉在厚实的云朵编织的温柔乡里酣梦,整个大地失去了温度,竹杆子在寒风中赫赫发抖,叶片在飘摇中痛苦低吟。处在巢穴中的恐龙妈妈用厚实的皮肤堵住洞口,将孩子们揽入怀抱中抚慰,时不时戒备着天敌的入侵。
山中唯一的小屋上今日没有氲着袅袅炊烟,木门檐上也积了几厘米的雪层,那个平日里总是唠唠叨叨有些神经质的老女人没有大呼小叫的催促着唯一留在家里的女儿上学。此时她正躺在床上,浑浊的双目有些出神的看着屋顶,嘴角喊着笑意,像是在透过它回忆这屋中曾留有过的重重。那张手工做成的简陋硬床的边缘,还摆放着一家五口甜蜜的合影,但事实上这个家庭的男主人和他们的两个儿子,已经离开了十五年整。
“紫薇啊……”老女人在床上喊着。
“妈,我是爱华。”
稚嫩却带着薄茧的手闻声覆上女人干枯的手背,手的主人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女,她穿着一身柠檬黄的李小龙紧身衣,有着不看脑袋就分不清反正面的干瘪身材,枯黄的长发披在肩膀后,那或许是极端营养不良的她最为明显的女性标签。
“紫薇啊,别恨你爹。”
“妈,我是爱华。”
“紫薇啊,娘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女人对少女的话从充耳不闻,吃力的牵起少女的手,道:“可娘依然感激上苍,让我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怨、可想的人。否则,生命将会是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妈,我是爱华。”
女人开始倒气,瞳孔也逐渐涣散,她强撑着支起身子,将一根擀面杖放在少女手里,道:“紫薇,带着信物,去找你爹吧!告诉他,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说完这句话,女人总是吐出最后一口气,永远的合上了眼睛。
“妈,我是爱华啊……”
“……”
少女已经再也得不到回应,也永远没有了纠正母亲的机会。
………
半年后——
宽大的建筑工人制服包裹着背井离乡的少女瘦小的身躯,脸上带着脏兮兮灰尘的她,目光呆滞的看着一个金红的铁罐子掉下来把她刚砌好的墙砸成废墟。而罪魁祸首爬起来看都没看她一眼,便一提胯冲上天空。
“等等,那个——”
身后传来包工头的吼声,少女娇躯一震,迅速反应过来,抡起手里的板砖做出一个标准的抛投动作,说时迟那时快,板砖直冲入云霄,直接将那个肇事后嚣张逃逸的金红色罐子一砖抡下。
砰——!!
金红罐子直直的从空中落下,将一辆写着惩罚和奴役标语的警车砸出个凹洞。
见状,少女松了口气,指着掉下来的罐子,回头喊道:“包工头,我可没偷懒,都是这家伙把我砌好的墙——”
“住口!”包工头三步并两步怒气冲冲走过来拎起少女的衣领,口沫横飞怒吼道:“那可是刚买下这栋楼的斯塔克先生,我们的新老板!我当初就不应该看你是同乡收留你,现在!你被开除了!开除!!”
少女闻言一怔,连忙瞪着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道:“那我半个月的工资……”
“没有!砸伤斯塔克先生,你还想要工资,不让你付医疗费都是便宜你的了!”
“包……”
“闭嘴!”
“……”
少女看着包工头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伸手拿下头上的安全帽,一抹冻出来的鼻涕,身形憔悴的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工地……
………
孙爱华,前包子囤小学少年先锋队大队长,三好学生,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因为『脱你点斯塔克』这个严重缺乏社会责任感,个人英雄主义倾向严重的走资派份子失去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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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关系,爱华,你要努力!
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万恶的资本主义没有腐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