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将跨进朝议阁中就察觉室内气氛有些古怪,无形的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他下意识瞥了一眼那扇正半敞的窗户,通风良好,并无不妥。
“殿下?”一室静谧,来福压低声音试探地叫了一下,莫名地局促不安。
抬眼见来人是他,重宴也未深究,唇角一勾,淡淡地朝来福问:“人呢?”
来福有些发懵。他指的是蜀欢么?毕竟殿下刚才是要叫她进来。
来福咧嘴憨憨一笑向他解释:“蜀欢姐姐适才不舒服,暂时回屋歇息去了,所以......”
“本殿是说你去接的人呢?”重宴抬抬眼皮子,突然打断来福絮絮叨叨的话。
何人?来福正不明就里,就见重宴将手中的翠玉笔杆随意向前一掷,往后懒懒朝后靠去,俊美的脸上似乎写满不耐烦。
他的好脾气好修养已经被这七天外加三盏茶的时间磨得一干二净,什么风度什么气质现在都已经不重要。
重宴直直盯着来福,目光如炬。
咋的?这是咋的了?怎的说变脸就变脸,来福又懵了。
在刀子样割人的视线以及那压人的威势下,他的腿情不自禁地如抖筛子般抖了起来。
接蜀欢的班有一段时间,来福自晓得重宴表面上是平易近人,实际却拒人千里之外。更可怕的事,此时他竟好似是怒了!蜀欢传授给他的经验里可是从未提及如何解决类似场面。
来福在发懵的同时终于明白刚刚来禄和蜀欢的反常行为是为何。
会叫殿下坐不住的事统共就那么一件,结合之前种种,一定是酒幺来的事被殿下晓得了!
他心中大叫不好,难道来禄他们是已经觉出殿下晓得了此事,才推他进来顶?肠子都要悔青,来福痛心不已,为何他没及时反应过来!自己卖了蠢还道其余人是在偷懒不积极。
他开始不住埋怨蜀欢,曾经多么温柔心善的一个姑娘呐,自她跟阿道在一块儿后竟然学会了这些坑人的坏招数。悲从中来,来福苦不堪言。
在通晓其中曲曲折折后,来福的心思活络得绕着天庭跑过好几圈。打定主意,他干脆装不晓得后半截。
强堆起一个笑容,来福含糊地回话:“回殿下,是小的们无用......宫主她已经回蟾宫了。”
“哦?”剑眉一挑,重宴打量着举止有些畏缩的来福,似笑非笑,“你且站好,好生说话。本殿有那么可怕吗,你这畏首畏脚的像个什么?”
当然可怕,来福心中默道,毕竟谁也不晓得惹他生气后果是何样的。
来福仍旧微弓着身子,只交叠在大腿上的双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想试图抖得不那么厉害。
他活了几百岁可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重宴向来温和有礼,对他们也都宽松惯了。曾经倒还有个蜀岚约着他们,但蜀岚被贬后他们是怎样快乐便怎样玩耍。
此次,是来福生平第一次遭受如此高压的心灵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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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着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来福的笑容愈发难看,嘴上也开始愈发胡说八道:“宫主毕竟是小女儿家,或许她是不好意思罢。女子都是娇羞的、爱耍小性子的,让她们被动一些也无妨,殿下您......”睁眼说瞎话,还不用打草稿。
其实这堆理论他都是从阿道处听得的,听的时候他是敷敷衍衍。来福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用上,而且还是信手拈来,用起来十分顺畅。
闻言,重宴神色一动,沉默良久。
就在来福就要以为重宴相信了他的时候,却听坐上的人淡漠地开口,那声音幽幽,冷得骇人。
“你当本殿是废了吗?”
人虽在朝议阁纹丝不动,但他毕竟有坐观天下之能。当蜀欢与他说过酒幺过来,重宴便迫不及待散出一缕意识去识探。
看见酒幺忸忸怩怩地走来,他心里是高兴的,还暗道这丫头终于懂事学会了退让,感情嘛,诚如阿道所言,应有个互动。
可重宴面上笑容还未完全绽开,他就见她直接拐了个弯去了凭阑阁,连余光都没朝他所在的方向瞟一眼。
渊溯宫谁住哪都是他赐下的。酒幺去的那方向住的谁,重宴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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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一个哆嗦,没站稳,“噗通”一下栽倒在地上,声音中尽是哭音:“小的知罪!小的该罚!”
就知道那小聪明怎可能忽悠得到重宴,来福万念俱灰,只怕自己会罪加一等。他此刻已深深感受到世界的恶意。
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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