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棠欲往前走,突然想起来这样的前辈高人居住的地方不可能没有禁制,连忙肃容恭声:“弟子魏紫棠,特来供护法驱使——”
一时没有回音,她恭恭敬敬立着。
片刻,上次那清冷低沉,有些中性的声音宛如在耳边一般响起:“你进来。”
魏紫棠往前走了几步,仿佛穿过一个无形的天然屏罩,她知道,这是人家放她进入了防护法阵。
至于这是个什么样的防护阵,有多高级,对不起,魏紫棠在这方面一无所知。
她走过药田,走进竹舍,呈设极其简单,可以看得出此间主人对外物毫不在意的态度,一般而言,女修士们还是很喜欢精致的物品和摆设的,尤其是高阶的女修士,法力强大,得到些凡俗的物品,哪怕是名震天下的珍品异宝古董,对于她们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位太上护法却显然不在此列。
竹舍是相连的三间,进去一望就到头,可是里面空无一人,并没有那个白纱的身影。
魏紫棠怔在了那里,用上法力低声迟疑说:“前辈……”
这次太上护法立刻回答她了,还是那清冷的声音宛如在耳边:“出门,往右,我在石洞中。”停顿了一下,又说:“这几间房子是给你住的。”
魏紫棠恍然。
前辈高人,当然要住洞府的,要不怎么能安全闭关?
难怪竹舍很简陋,实用为主,原来是给自己这个杂役临时搭建的。
她依言走出屋子,往右走,不远就看见一个石洞,毫无阻拦地就走了进去,洞口不大,只是够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进入,也很简单,洞门上连名字都没有,走进去是长长的通道,也是同样的毫无雕饰,只有削凿的痕迹,可以看出主人一切以实用为主,连削凿的痕迹都懒得修饰掉。
通道两边石壁上也嵌着夜明珠,可却完全是用来照明的,就硬生生拍在墙壁上,而且隔好远才有一颗,勉强能照明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魏紫棠觉得安心了一些,通过对这位太上护法的了解,她至少肯定她是一个不喜欢虚饰,不喜欢多事的女人,也不喜欢仆役跟从,不喜欢摆架子,应该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女人,而一个干脆利落,又不虚荣的女人,还有好心去救一个微不足道的杂役弟子,怎么说,也不难相处。
而且,她还是她曾经救过的人。
一个人,未必会对救助过自己的人有好感,但是对于自己救助过的人,却很容易抱有一丝亲近。
尤其是当知道那个人非常感激自己的时候。
所以,当魏紫棠走过长长的通道,看到一间同样简陋,却很宽大,同样连墙壁上的削凿痕迹都懒得掩饰的石室中央,空无一物,只有一个白纱女子盘膝而坐的时候,魏紫棠走到她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弟子紫棠,感谢护法当年相救之恩,这一年多时时刻刻记在心头,未敢或忘,今日有幸,得护法青眼,能为护法效劳鞍前马下,弟子纵然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本来还想加个“肝脑涂地”,但是一想,说得太繁复太漂亮的话,往往令人觉得不够真心,所以删除之。配合着她诚恳的表情和眼神,应该足以取信于人了吧。
何况她本就很感激她的。
这个世界真奇怪,一个明明是真心诚意的人还要想办法让别人相信自己的真心诚意。
白纱女子仍然还是只有一双黑眸露在外面,这双眼睛虽然清冷,似乎无情,却总让魏紫棠觉得很合眼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最绝望的时候被她所救,她一直对她有种亲切感。
而听了她的话,白纱女子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似乎是笑意,却看不出是嘲笑还是什么笑。
“好了,”她开口还是沉静悦耳:“我无需你粉身碎骨,只要做好你的事就好。”
分内的事,魏紫棠明白,就是任务上说的,照顾护法大人的初生灵兽。
所以她恭恭敬敬答了个“是”,便抬眼看着白纱的护法大人,等待她的下文。
果然,护法大人很满意她的乖巧,不多嘴,虽然语音并没有暖多少,却明显可以感觉出她的态度温和了一些,连话也多了点:“我无弟子,亦不喜人亲近,如果不是因为此兽初生,我无暇细心照顾它,也不用人来效劳。”
说着,从自己身后哪里不知道怎么一抓,就抓出了一只小兽来。
小兽确实好像生下来时间不长,护法大人的纤纤玉手,两只正好托住它。
看它头部,有点像小狮子,又有点像没有斑纹的小老虎,身上却不是毛,而是非常漂亮的蓝绿色,闪着光芒的鳞甲。
魏紫棠张大眼睛,迟疑说:“这……这是麒麟?”
护法大人似乎在面纱后面笑了:“不是,麒麟是有角的,不过,这也是神兽,这是狴犴。”
魏紫棠觉得自己额头上有汗滴了下来:“狴犴?……这是那个龙生的第几个儿子的那个狴犴?”
护法大人居然打趣她了:“你还挺有知识的。”
你老人家到底从哪里把人家龙的儿子弄到手的?
魏紫棠心里大叫。
这样的传说中的神兽,应该厉害得不得了吧?一个元婴期的主人,还加上一个传说中的神兽,该厉害成什么样啊。
老天果然不公平。
护法大人似乎有点读心术,说:“这只狴犴生下来还不久,要等它长大成年,还得好几百年。”
好几百年啊,也许到时候自己都已是白骨了。
护法大人继续交待:“这只狴犴的母亲,在它的卵孵化前很久就死去了,所以,它没有母乳喂养,狴犴是金系的神兽,我前一阵子去抓了只正在哺乳的金系的金甲兽来,但是那母金甲兽失了孩子,有点疯狂,不愿意给狴犴哺乳,你要做的,就是一天六次,去挤乳汁按时喂它。当然,别的照料它的小事也是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