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有数的,用完一只就少一只了。”说罢似乎为了表明自己的情真意切,还不忘提起袖口小心在刀身上擦拭了一番。
竹本看着他那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头一次没有嗤之以鼻,反倒眼底闪过一丝同情和落寞来。
原来他与自己一样,也与左大人断线许久了。
身为暗桩,在得不到左大人进一步指示的时候必须尽全力守住自己的身份,隐藏自己的底细,一刻不得懈怠。
这标准当时在竹本看来实在易如反掌,毕竟她是连性命也可以随时抛出去的人。
可左淇洋离开东京城,转投了西由皇室之后,便再没了进一步的消息放出来。
身为暗桩,绝不能透露自己心底的想法一分一毫,更不能主动去打探左大人的情况,只能默默地等待,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那几年,在唐府为奴为婢,竹本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困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她没有同伴——或者说不知道身边究竟是否有同伴的存在——甚至连有生之年究竟是否能等到左大人的进一步指示,究竟是否能够再做回原本的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下去,她甚至有些担心有一天她习惯了唐府唐夫人身边一等丫鬟的角色,忘记了原本的自己……
这一刻见黎元这样,虽然不确定他是否曾与自己一样迷茫,却知道他也曾经历过自己的那一段痛苦,对眼前这个为人处世常常与自己生出许多隔阂的少年竟是多出许多好感来。
黎元转头,不期然与竹本的视线对上,微微一愣。竹本却冲着他微微一笑。
没想到这示好却引来黎元满眼的怀疑,甚至夹杂着几分惊惧,他竟是一副小女儿被看穿了心思的模样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再望向竹本,接着不自觉得将双手捂在胸前一副防备的姿态。
竹本见状原先的好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厌恶,她转过头去,望着窗外的一轮弦月,努力清空胸中的怒气。
黎元却不识趣地凑了上去,困惑道:“怎么脸色说变就变?”
竹本并不搭话,只把身子朝一边靠了靠,远离了黎元一些。
黎元倒是对这么个举动满不在乎,冲着竹本深深一揖,一字一顿道:“小的做错了什么,竹本姐姐还请提点一二,小的定会知错就改,保证再不惹竹姐姐生气了。”
竹本见状瞟了一眼一直独自在炕上盯着一张西由地图研究解下来的路线的辛紫,生怕黎元这样的动静惊扰了辛紫,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却不敢再对面前这难缠的少年不理不睬,慌忙从窗台上一跃下来,打掉黎元握成拳的双手,压低声音道:“你正经些讲话,谁是你姐姐?”
黎元挑眉,盯着竹本的脸看:“不生气了?”
竹本点头,将黎元拉到一旁,问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左大人会同意你使飞刀?就拿护送辛紫这样的任务来说,我不认为你这样躲在暗处的招数可以独自完成这次的任务。如果我不在唐府,你当时听到玉哨声,预备怎么带辛姑娘离开东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