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受尔晓峰的恩惠,她和弟弟现在身无分文,别说医治弟弟了,就连吃饭都成问题。如果她是个健康的正常人,她还可以去找工作养活弟弟,可她是个盲人,她去找工作,谁肯用她?
林宜恨极自己看不见。
“姐姐,好多菜,有肉,有肉呢。”林曜因为间歇性的失忆,已经忘记了母亲死亡的事,以为母亲找到工作了,因为工作忙所以没有时间来照顾他,也没有办法给他送饭,才会在医院的食堂里订了餐。
送餐大妈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饭盒,看到饭盒里面有饭有菜,还有他喜欢吃的肉,小家伙开心地低呼着,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林宜看不见弟弟的吃相,不过从弟弟的欢呼中,她能猜到弟弟吃得急,连忙提醒着弟弟:“小曜,你慢点吃,别咽着。”
“嗯,姐,你也吃。妈妈真好,帮我们订了餐,这些饭菜比妈妈做的都要好吃。”林曜一边吃一边催着姐姐也吃。
林宜浅笑,“好,姐姐也吃,你吃慢点,要是不够吃,姐姐再分一半给你。”
“谢谢姐,我够吃的了。”林曜是很饿,却也懂事,不想分走姐姐的那一份。
弟弟的欢呼让林宜强忍着悲伤及怨恨,选择暂时性的低头。
与此同时的名流园里,本来是被尔晓峰留在医院的凌波,正在向尔晓峰报告着他在医院里打听到的。
“林家姐弟俩是医院里的常客,少主也问过了林曜的主治医生,知道他的病情很严重,如果再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他下次晕倒未必还能醒过来。不过医生护士们都说林家很穷,其母是打临时工的,赚不了多少钱,林曜住一次医院,就要花不少的钱,每次都欠费,医院催费催到都不想催了。好在,医生们的心还是好的,每次林曜住进来,哪怕以前的医药费还欠着,都尽力抢救他。”
尔晓峰蹙着眉,问:“他们的父亲呢?”
凌波答着:“听说在林曜一岁的时候,他们的父亲就外出打工了,一走便是六年,至今音讯全无,既没有钱寄回家,人也不见回来。怀疑是不堪家庭压力,一走了之吧。”
尔晓峰的眼里闪过了怒气。
如果林父真的是因为不堪家庭压力一走了之,那林父真不是男人。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在妻儿子女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放任妻子儿女饱受贫困的折磨。
本来对于林母冲出来撞他的车自杀,尔晓峰还是有着怒气的,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被林母赖上,被林宜怨恨。听了关于林家的事后,他的怒气消减不少。
或许是生活的压力让林母顶不住了吧。
如果女儿不盲,儿子不病,就算丈夫不回来,他们的生活也能维持下去的。偏偏女儿盲了,儿子病了,一个家庭有一个病人,真的需要花很多钱,林母如何能支撑下去?
“少主,林曜每次住院,林母都偷偷地去卖过血的,因为卖的次数多了,后来血站的人都不敢帮她抽血,她就去了黑血站,结果……”凌波停下来,眼底是一片的同情。
尔晓峰抬眸望着他,问:“结果怎么了?”
“林母死前被怀疑感染了艾滋病。”
尔晓峰霍地站起来,低叫着:“艾滋病?”
那个病可是没有办法医治的。
他想到了林宜摸过母亲的遗体,他紧张地问着凌波:“林家姐弟可有被传染?”
凌波摇头,很肯定地答着:“林家姐弟并没有被感染,少主,艾滋病的传播主要就是那三条途径,林母是去黑血站卖血才会感染的,应该是与患了艾滋病患者共用了针筒才会感染的吧。”
尔晓峰缓缓地坐下,自言自语着:“怪不得她会选择撞车而死。她这样一撞,车主多少都要赔点钱给她的儿女,特别是她的儿女都有问题,出于人道主义,车主就不可能一分不赔的,她这是用她的命去给她的儿女们谋条活路。就是,她干嘛挑上我的车呀,害我被那个女孩子当成杀母仇人恨着。”
尔晓峰虽然是尔家少主,自认还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忽然间就被别人当成杀母仇人恨着,他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