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在巴勒莫的指挥下,不断有箭矢自车辆后向如潮水般涌来的马匪射去,然而沉着应战的毕竟只有一两百人,箭矢零散,根本无力阻止马匪的靠近。冲到营地外围不到数十丈的马匪们猛然发现了棘手的问题,横摆着的马车一辆与一辆之间留下了不到一人宽的缝隙,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从缝隙中透出的火光可以看到金属的寒光和幢幢人影,想向要骑马从那缝隙冲进去必定会人仰马翻。马匪们却又不敢勒马停下来寻找通道,因为后面有更多的人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停顿只会被后面的同伴踩成肉酱。
“这里有缺口!”冲在最前面的马匪有人挥着长刀指着某处向同伴大喊。原来车辆毕竟有限,在那道屏障上有不止几个豁口,马匪形成的潮水如同找到了大坝的泄洪口,马嘶声中,拨转马头拥挤着向那几个豁口冲去。然而最先冲进去的马匪们立即发现了让他们惊恐的情形,豁口的里面赫然挡着第二道车辆形成的屏障,当他们想绕开面前的车辆向两边冲击时,迎接他们的是“嘭嘭!”的弓弦声和从车辆间戳出来的雪亮矛尖。马匪们完全失去了骑兵应有的冲击力,在车辆之间挤作一团,成为了躲在车辆后手持长矛、弓弩的巴勒莫的手下们的靶子。营地外面的马匪却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顾着跟在同伴后面向里冲,结果在车辆之间相互踩踏,马匹受惊阵阵长嘶,为数不少的马匪堕落马鞍,被马蹄踩死。有些悍不畏死的马匪从马上跳下,强行冲入车辆之间,与那些马夫、仆役、骑兵们混战在一起,然而匹夫之勇换来的只是他们迅速的成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马匪们终于发现了不对,不再盲目向前冲锋,慢慢向后退去。车辆的屏障内外,留下了百来具马匪的尸体和无主的骏马,阵阵□和惨呼声衬得整个营地如修罗地狱一般。巴勒莫这边情形也并不容乐观,原本的近四百骑兵,在马匪的几波箭雨中就伤亡了近百人,经过刚才第一次“亲密接触”,虽然以马匪的受挫告终,但他们还是死亡了二三十人,幸好以骑兵居多,而巴勒莫的手下基本完好无损。骑兵们毕竟是经过训练的军人,经过刚才的战斗已经完全清醒和镇定下来,他们完全忘记了自己原先的长官,在巴勒莫的指挥下,救治同伴,一具具的死尸和死马被抬去加固他们的赖以生存的车城。
然而不过片刻,马匪们再次有了动作,一队队马匪冲了上来,自他们手中抛出一根根套索和飞爪,落向车辆。
浑身沾满血迹的巴勒莫脸色大变,吼道:“快,砍断绳索,绝不能让他们拖走马车!”
果然,套索和飞爪落在了车辆上后,马匪们立即调转马头向后驰去,想拖开车辆。营地里的众人心知如果失去了车辆的庇护就是他们的末日,全部不顾生死的冲到最外围挥刀去砍绳索。幸而他们行动及时,绝大多数绳索都被砍断,只有少数车辆被拖开,于大局并没有太大影响。
马匪眼见这招也被人识破,立即停止了行动,一点亮光在马匪中亮了起来,接着两点、三点,不过一会整个营地周围,除了面向辽河一面,全部被点点橘黄色的火把所包围。东面的马匪忽然向两边让了开来,三四骑驰了出来,中间一人体型高大,留着半尺长的络腮胡子,凶光闪闪的双眸盯着不远处一片狼藉的营地。
“科尔沁的狗杂种们,你们以为几辆破车就能拦得住老子?”络腮胡子用粗哑的声音向营地喊道。
巴勒莫从车后站了起来,说道:“说什么废话,有本事我们手底下见真章,你们这些平日里无恶不作的马匪什么时候开始动嘴皮子了?”
络腮胡子脸上露出狞笑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本来还想只要你们交出科尔沁那狗杂种的儿子和车上的东西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既然如此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等会落在老子手里,老子就先把你点了天灯!”
说着,他一扬首,马匪们催马前行,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向营地里投去。
在营地以北,一座草木茂盛的土山包上,鄂勒哲和叶朔半蹲在草丛里观察者营地前的对峙,山包下不远处就是马匪,在他们身旁七八位蒙古大汉小心地警戒着。叶朔身上仍穿着那套蒙古女装,低骂了一句,轻声道:“这王大胡子动作够快,还好我们总算及时赶到,老子连身衣服都来不及换。”
鄂勒哲斜瞟了他一眼,低低道:“你穿这身还挺好看的嘛!”
叶朔转头瞪眼道:“你找死是不是?”
鄂勒哲轻咳了几声,慌忙转移话题道:“你说那个大胡子是不是王大胡子?”
叶朔也不敢在这里闹出太大动静,只得恨恨地转头望向山包下的营地,道:“应该是他,从探子收集来的信息上来看应该没错,而且那派头,也只有他了。这马匪比我们预料的要多了不少,估计是王大胡子联络了别的匪帮,我们能不能拿下来?”
鄂勒哲轻蔑地说道:“马匪不过乌合之众,正面冲锋,我们蒙古铁骑能以一挡十,还有我们给每人准备的四支连珠弩,如此精良的配备,一接触就能撂倒他们一半!”
叶朔望着营地里逐渐燃烧起来的车辆,道:“那就行动吧,不然巴勒莫他们要支撑不住了。我们就在北面那个山头上等着王大胡子。”
鄂勒哲颌首之后,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向山包后撤去。
营地里恐慌迅速蔓延,马匪的火把中夹杂着箭矢,想要去救火的人稍不注意就被射到,火势渐渐蔓延起来。营地外的马匪们则来回逡巡着,不时扔几个火把,射几只箭,相互嘻嘻哈哈地说笑着,眼见着营地里火势已经无法遏制,如果里面的人不出来,烧不死也要熏死。
就在这时,“嘟……!”,苍凉的号角声自马匪们的身后响了起来,原本神态轻松的马匪们如被扎了一刀,瞬间骚动起来。
营地里面传来狂喜的大喊声:“兄弟们,跟我冲,援军到了!”
络腮胡子气急败坏地冲着身旁的一个光头大汉怒吼道:“查翰图,你不是说科尔沁的骑兵还有一天的路程才能到吗?你们竟敢耍我?”
光头大汉慌忙辩解道:“傍晚才传来的消息,我大哥一直带人拖着他们呢,这来的可能是小股的斥候吧!”
络腮胡子阴冷地盯了他一眼,向身旁的人吩咐道:“那可能小股斥候的疑兵之计,马上带人去拦住他们,营地里的快支撑不住了。”
几名小头目领命而去,马匪毕竟没有经过什么正规训练,那一阵号角声已经让他们惊疑不定,在头目的强行驱使下,调转马头准备迎战所谓的小股斥候。
西方夜色茫茫的草原上,一片黑影飞速接近,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竟然听不到马蹄声,马匪中又蔓延起一片恐慌。一个小头目极为精明,喝道:“怕什么,那不过是马蹄上绑了毡子,都跟我冲!”
马匪们神色稍定,不情不愿、队形散乱地迎了上去。那片黑影如同一个整体,飞驰中阵型严整,一丝不乱。数百马匪迎了上去,还没有接触,就如同麦秆被死神的镰刀收割,一片片地在惨呼声中自马背上坠下。等到双方冲到了一起,马匪们已经所剩无几,然而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金属的寒光,马匪才刚刚举起手中武器,就身体一震便滚落下去,数百马匪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全数被歼。
“不好了,东面也有人!”
“我们被包围了!”
眼见着数百同伴不明不白地就被死个干净,马匪们心胆俱寒,一听说被包围了,瞬间大乱,再也顾不上包围什么营地,慌乱地四下奔逃。“轰!”营地外围的烈焰熊熊的马车被推了开去,巴勒莫带着人喊叫着冲杀了出来,他们抬起手中的连珠弩冲着马匪群中散射而去,又是一片马匪被撂翻马下。
络腮胡子满脸惊慌地四下呵斥着,然而马匪们已经彻底恐慌,纷纷开始拨转马头,准备逃跑,根本无人听从指挥。他身旁的一个头目大喊道:“大哥,北面,我们从北面走,那里没有官军!”
络腮胡子一咬牙,吼道:“撤,我们撤!”
在他带头下,一行不到百来人的马匪向北冲去,别的马匪眼见老大跑了,慌忙跟了上去。
自东西两面而来的两片黑影,调整方向,斜刺里截杀而来,只要一有马匪进入他们的射程立即翻身落马。
“大家散开来跑!”马匪中不知谁大叫了一声,马匪们立时一哄而散,分了无数个方向竞相奔逃,而紧跟在他们后面的黑影也散了开来,三四人一个小组追了下去。
络腮胡子疯狂地催马奔驰着,在他身后已经只有七八骑跟着。在他们路过一片疏林时,猛然一道黑影催马冲了出来。借着月光,竟是一蒙装女子,只听她大喊道:“王大胡子,你还想跑?留下脑袋来!”
络腮胡子挥舞着马刀冲了上去,怒骂道:“他.妈的!臭娘们,找死啊!”
就在这时,“嗖嗖!”,箭雨从林中飞来,络腮胡子连同那七八名手下在“啊……!”地惨叫声中落下马去。
“我不是说了抓活的吗?”鄂勒哲催马冲了过来,望着倒在草丛中抽搐的络腮胡子,向身后的随从们怒吼道。
自那以后,科尔沁草原上流传起一个让人听后不敢相信的谣言,以王大胡子为首的最大匪帮,被一貌美如花的女将军率军全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