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刚才可能是去帮什么忙了,半天才过来,我就那样握着白夜萧的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低着头,双颊绯红。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面部表情,护士却是带着明显的揶揄,时不时瞥我们一眼,还用眼神示意我,连我自己都快要相信,我和白夜萧,是一对儿感情很好的情侣。
可惜,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们不是。这种认识让我更觉得尴尬,最后还是抽出了手。护士拿着药水轻轻涂在我手上的时候,碰了一下刚刚愈合的伤口,突然一阵疼痛,可是我固执地没有牵起白夜萧的手,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我记得我曾经看到过一段话:总不能流血就喊痛,怕黑就开灯,想念就联系,疲惫就放空,被孤立就讨好,脆弱就想家,我们终要自己一个人走完那条路,而这条路上也将不再有任何可以为我所依靠的肩膀。我还是……不要太依赖白夜萧吧。
“忍着点。”护士皱眉对我嘱咐了一句,把绷带全部解了下来,扔在一边,医生左手拿着镊子,右手则拿着线剪,贴着针眼附近的皮肤把线剪断,然后看了我一眼,非常快速地将线拽了出来,不过虽然他拽的很快很轻,我还是觉得很疼……
我闷哼一声,医生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便开始拆第二根、第三根线,我觉得自己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后来实在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医生吓了一跳,白夜萧在我身旁也被我吓得抖了一下,抓着我的手,这才拆完了最后一根线。
“好了。”护士递了张消毒纸巾给我,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医生抬头对我嘱咐道,“这两天手不要碰水,洗澡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要吃海鲜和辛辣的东西,不要做剧烈运动,还有就是伤口结痂之后,尽量不要总去碰,等它自己自然脱落就可以了,明白吗?”
我没吭声,白夜萧一一记下之后,和护士还有医生打了声招呼,才离开医院。我一路上腿都有些站不住了,我觉得这简直能成为指引我人生的一次经验,以后尽量不要作,不要闹,不要见义勇为,保护身体,热爱和平……
我坐到车上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之前因为害怕拆线会疼,我还特意去咨询了一下裴铮,裴铮说他小时候贪玩特别淘气,腿上有一个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他那时在乡下,只有一个小医院,医生太坑爹,跟他说没有麻药,反正就一针,生缝吧,裴铮傻乎乎地同意了。
后来裴铮杀猪一般的叫声,全村基本上都听到了。不过裴铮说,拆线就没有缝针的时候那么疼了,主要是缝针没有麻药。裴铮说的特别认真,我也就傻乎乎地信了……结果我刚才……疼得额头上都是汗!这个骗子!回去一定要谴责他!
我正在那里暗自使劲呢,白夜萧突然朝着我丢来了西装外套蒙在了我的头上。我拿下外套披在身上,转头疑惑地看向他,白夜萧抬头看了一眼倒车镜,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可是我就是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开心,也不知道是谁惹到他了……
我碰了碰白夜萧的手臂,“你怎么了?星城计划出问题了?干嘛这副表情?”
白夜萧瞥了我一眼,淡淡道,“没事。星城计划很好,你不用瞎操心。你饿了么?出去吃饭?”
“哦……”我点了点头,“去呗。”
我和白夜萧去了在正建造的星城附近的一家西餐餐馆,我本来疼得没有力气,白夜萧还不知怎么了不太愿意理我,我也有些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戳着桌子上的纸巾玩,白夜萧手里拿着菜单,低头看我,似是随意地问了我一句,“牛排你要烤几分熟?”
我没有注意白夜萧在说什么,只是兀自地想着我在想的事情,随口答了一句,“烤焦。”
服务员一愣,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什么,连忙直起身想解释一句,白夜萧却已经转过头对服务员吩咐道,“五分熟就好,再要一份浓汤和海鲜意面,甜点要布朗尼,顺便再开一瓶红酒,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