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夜萧说定了之后,便又在家躺了两三天,等着身体完全好了之后,才开始准备行囊回家一趟。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只是随便的买了点礼品,好久都没有走上这条回家的路,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恍惚。总是感觉好像像一场梦。
背井离乡的当年,就好像真的是遇到了灾荒年逃荒一样,我和徐琛落魄地离开,像是人人喊打的老鼠,灰溜溜地离开这里,从此之后十几年,我都没有会来这里看一眼。我也不是对这边没有感情,只是有些事,我只敢想想,从不敢去做。
十几年没有回家,我想象不到父母对我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曾经我就没有在那个家里感受到过被珍视的感觉,我当年算是离家出走,而且还是和别的男人私奔,恐怕就算回家了,也只会被骂一顿,被全村的人当成笑柄。
所以我是真的不敢回家。父母不是我的依靠,我的依靠都在十七楼,是帮着我的倩姐,是给我温暖的甜甜,还有总是在我身边的裴铮,还有此时,正在我身边开车的白夜萧。这些人,才是我意识中,最能让我感到安心的港湾。
人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失去,才知道后悔的。现在想想,当初和徐琛的相爱,就好像一场华丽的舞台剧,可是再华丽,也有落幕散场的时候,以那么不堪的方式,结束了一场轰轰烈烈地爱情,徐琛升到神位,却永远有着摆脱不掉的污点,而我堕入地狱,却在地狱中又得到了救赎。
谁能比谁好一些呢?不过都是为了生活下去而不得不无奈的可怜人罢了。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头望向白夜萧,他最近似乎瘦了一些,侧脸更加棱角分明了,眼神依旧如鹰一般锐利,只不过眉眼之间却添上了一丝慵懒,或许是起早让他有些疲倦。
苏医生来看过我几次,然后就离开,回美国了。临走的时候,我陪着她去给裴铮还有夏甜甜祭拜,扫墓。苏医生对我说,她小的时候家庭生活并不幸福,父母总是吵架,后来就离婚了,母亲远嫁他乡,她现在也没有联系上。
父亲酗酒,酒后就会家暴,苏医生一直忍受着他的殴打,而后来,她的父亲也因为肝癌去世,苏医生被送到孤儿院,而后又被收养,在孤儿院里,她又见识了,许多本不应该在那个年龄发生的阴暗。
这让她在心里觉得悲哀。因为这样的童年生活,所以她才去做了一名心理医生,她希望以后自己身边的人不会在是墙角阴暗的蘑菇,而是春天森林肆意奔跑的小鹿,她希望给别人温暖,也希望能给人幸福。
只是苏医生没有想到,夏甜甜算是她治疗失败的第一个病人,虽然没有人责怪苏医生,苏医生自己却觉得很难过,她和夏甜甜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是有感情的。对于夏甜甜的离世,她也觉得很不能接受,只是终究还是已经成为定局,无法改变。
苏医生说,她会去美国,专注于抑郁症方面的研究,她说,她曾经患过抑郁症,所以知道患抑郁症的人有多么痛苦,那会将人彻底拉入绝望的深渊,就像在沼泽之中,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别人根本没有办法救你。
抑郁症虽然需要亲人给予的求生意识,但是主要也需要病人自己心向阳光。苏医生说,她希望自己以后能够给那些抑郁症患者更多追求阳光的勇气,让他们能够真正的站在阳光之下,享受温暖。那就将是她余生致力去做的事情。
苏医生飞去美国的那一天,我也去机场送她了。看着苏医生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她其实比我们很多人都更有人情味。虽然这一次分别,终会有下一次的见面,可是我却从心中感到不舍。苏医生选择这一条路是对的,因为她真的是能带来温暖的一个人。
我正胡思乱想着,白夜萧却已经转过头看向我,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你看的那么专注,是在想什么?按照你说的地址,再有大概十几分钟就要到了,你该不会,是在紧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