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开始,大雪吞噬山庄,风渐愈烈。木窗外犹如被刻上道道冷刀子,迷朦生寒。
沈淑昭留在屋内,为她俩收拾了行装。
接着像个贤妻般,坐在床榻畔织绣。
卫央则去寻她被宫人提进别屋的东西,那是沈淑昭原本要留宿的地方,只是近几日,她都打算住在这里罢了。
“回来了。”
辗转冒着风雪回来,初进门就得一壶温茶。
“来,喝罢,为你熬的。”沈淑昭捧着茶盏过来。
热气沸腾,握在手里,刚好驱寒。
随后她接过卫央怀中诸多东西,并一一搁于床案上。
待卫央去取暖时,她就几下把它们全都打理好,然后皆锁进箱里。
饭点时女尼为她们送来斋饭,共有两饭四菜。享过晚膳,她们便要早生歇息,因为明日还得赶着祭祖。
夜来拥着怀里的人入睡。
烛灭后,刮骨风声变得清楚。
“雪下大了。”
“嗯……”
沈淑昭看着枕巾边另一端的卫央才刚闭上眼眸,只含糊应声。她便曼声哄她,“睡吧,明天会更好。”
说后,卫央好似慢慢入睡,她却没阖上眼,思绪游离在今日卫央的黯然神伤中,她所言的那番话究竟是何意?那些多余的日子,都去了何处?
柔抚那人的睡颜。
卫央,难道你我真的除此世之外,还相遇吗?
可为何……前世,你从不曾出现于我身边呢?
一种悲伤的心情弥漫心间。
棉被里,她闻着氤氲着彼此沐浴后的体香,逐渐沉沉步入梦境。
温热呼吸充满被中,小窗外雪声簌簌,枕上纠缠的柔顺长发,胭脂香在其中淡淡潆绕,安静夜晚。
就这样,来山庄做了第二个梦。
这次是梦见沈府,充满了压抑窘迫。
混沌,红光,刺眼。
儿时的太多事走马观花滤一遍,看得眼痛。
不知过了多久,待她从梦中挣扎着醒来时,天际已升起了曦光,她低头才见一人枕在自己胸间,正安详入睡,怨不得自己会起梦魇。
她出神久望着怀中人,欲等她醒来。
可半晌后,卫央仍无渐醒之意,沈淑昭遂决定自己起身,蹑手蹑脚的,就怕扰了她。
三两下穿好衣裳,束好腰际,即使入宫被人伺候这么久了,她也还是熟练得很,正对镜梳妆时,床榻有了几声动响,眼敲一个青丝微乱、睡眼惺忪的美人缓慢起身。
“你醒了?”
“几时了。”
“不过卯时,朝食还未开始。”
她把脂膏盒放下,又一面含笑走至床旁,“起来罢。”
洗漱好后把卫央拉起,她带着她在铜镜前坐下,手拿着玉簪子在发上比划几番,“今次就由我为你绾发。”
卫央难却意的将青丝别至耳后,露出耳根底下一颗细痣,“怎突然想起此事?”
“我的未来娘子,自然得由我亲手替她梳发一回。”
她笑着拿起碧玉木梳,轻柔地在捧起的长发里经过。
门外响起敲门声。
“长公主大人,奴婢们来伺候你梳妆了。”
“今日孤自己做,你们退下。”
两抹黑影迟疑片刻,随之传来熟悉的宫人声音,“是。”
打发了旁人,沈淑昭替她把头绾好,“你看,美不美?”两手搭在她的削肩上,螺钿铜镜里映出她们的面容,簪子熠熠。
得到肯定后她满心欢喜,“那你说,今日你想描何样的眉?”
卫央低头沉思一下,然后答:“远山黛。”
“远山黛乃京城闺中皆会,甚易画,且它配殷唇最为合适,你素来淡施粉黛,不如今天就试皇后那样罢?”说来,她跃跃欲试。
掰开案上的葵瓣彩锦盒,以花瓣描红,然后放于唇畔,微抿。
她蹲下身时,指尖在卫央唇间摩挲,将绛红温柔化开。
最终描好。
面前之人只一勾唇,胜过数枝梅花开。
“好了。”她心动的端详起她诱人的茜红色。
“美吗?”铅华妆饰的韶颜雅容,唇上难得涂一抹凌人傲红的卫央慢慢贴近,盯着自己。
眸含秋水,贝齿微松,欲吻又不吻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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