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楼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南方的小调,苏濯坐在三层的雅间中小酌清酒,端的一番风流。负责三层的店小二端来了新的清酒,摆放时又忍不住去偷看身边的酒客。
并非这店小二有什么龙阳之好又或是不轨之徒,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是美人,无关男女,都是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的。
店小二给苏濯上好了酒就退了出去,走回了三楼的楼梯口遇到了服务完另一桌酒客的同僚,啧嘴道:“那桌客人啊,还真像你说的——”他悄悄指了指被屏风挡住的苏濯,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心中的词汇:“漂亮!”
“是吧!”另一人用肩上的白布擦了擦沾了酒水的双手,暗搓搓道:“你说这个客人……明明长得不怎么样吧,但就是让人觉得,好看!真好看!”
卫公羡刚上楼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微微皱眉,警告般的瞪了两个店小二一眼,冷冷道:“你们说的客人在哪一桌?”
两个店小二均被吓了一跳,他们干了这活数年,早就练就了一袭好耳力和好眼力,然而面前的人从上楼梯直到站在他们面前为止,两个人竟然没有一点察觉。二人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的贵公子一袭白衣,手持折扇,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尚未长开的俊秀脸庞已经能看到未来的绝世风华。左边负责苏濯的人连忙道:“您就是苏先生说的客人吗?这边请。”
卫公羡寒着一张脸跟着店小二走过了屏风,他朝着苏濯微微躬身行礼,便坐在了苏濯对面的座位上。店小二被卫公羡身上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一脸冷汗地低声问:“客官需要些什么吗?”
卫公羡冷冷道:“舌头太长的人总是不那么快活。”
店小二登时冷汗连连,连忙道:“是!是!小的多嘴了,绝不会再有下次。”
苏濯再也绷不住一张冷脸,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下去吧。”
店小二如获大赫连忙退开,苏濯再饮一杯轻笑道:“你跟这些人置什么气。”
卫公羡为苏濯斟上酒,不愉道:“先生可以不在意,公羡却不行。”
苏濯轻笑了一声:“你的心应该放在更……嗯,高远的地方。”
卫公羡忍无可忍:“先生的事对我而言就很高远。”
苏濯摇摇头不说话。
卫公羡低声道:“……若我成为皇帝,定是让先生来做这国师的。”
苏濯饮下杯中酒,无奈道:“五皇子小心隔墙有耳。就算有我送给你的符咒,也并非万无一失的。”
卫公羡再为他斟酒,淡淡道:“先生的能力我自是清楚的,燕云国师究竟有多少斤两先生并非不知,他连先生的小伎俩都识破不了,做我东陵国的国师,也不过是承师门恩惠罢了。”
“你也知道是师门恩惠。承天剑派不仅仅是国教,即使在修真界也是正道第一宗门,你莫再乱说。若不是因为……”苏濯话音一顿:“若不是因为一些原因,承天剑派也不会找外门弟子来做这东陵国的国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快乐的事情,苏濯微微摇了摇头,他侧过头听着窗外一楼正厅的戏子咿咿呀呀的曲调,一边缓缓地喝着杯中的酒。
——又是这样。
卫公羡对苏濯此时的状态并不觉得意外,或者说,十分熟悉。从十年前他们相识开始,面前的男人只要提到有关修仙的话题,都会陷入这种心情并不美好的状态。
苏濯是谁?来自何方?究竟有什么目的?卫公羡一概不知。他只知道面前这个人在十年前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救了他和母妃的命,因为身无分文而跟在他的身边。不会武功,不会仙术,但是很会画符,知识渊博。他知道前任国师都不知道事情,也能做出前任国师也无法识破的符咒。前任国师是真正的大能,至少在凡人的眼中是如此,也因为这样卫公羡十分瞧不上住在凌霄楼中的现任国师。而在他的眼中,比前任国师更强的苏濯,是万分值得他尊敬的人。
卫公羡看向苏濯。对面的人比起十年前已经步入了中年,但并没有续须。他有着柔软黑亮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住,他穿着简单的青色长衫,腰间并无任何饰物,但实际上这是一个惯于享受也喜欢享受的人,他头上的木簪是颍东进贡的万年桃木的最中心部位雕琢的桃木簪,他的内衫是用上好的雪锦缎缝制的,外层看似普通单调的青衫纹样是全京城最巧手的绣娘绣上的暗纹,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出其奢华。
这个人就像他所言的那样因为金钱而跟在他的身边,但是能给他同等待遇的人这京城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其中半数还都是要与他一争长短的兄弟。卫公羡想了很久也苦恼了很久,但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愿意跟在自己的身边,或者说,当有一日这个人要离开自己,他也没有丝毫留下对方的方法。
他的先生是一个长相无比平凡的、平凡到乏善可陈的人。但是每一个见到苏濯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美人。一个从任何角度去看,去感受,都称得上无懈可击的美人。
美人总是会让人赏心悦目的,更何况苏...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