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在心中又坚定了几分,恍惚间刘掌柜语重心长的劝慰又回响在她的耳边:
前路艰险,生死未卜,她现在这般执着,到了蓬莱山可能会发现那只是古人开的一个玩笑。
到最后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什么都得不到,不如珍惜眼前。
夏侯琳珑摇摇头,微微地喘着几口气。
“怎么了?”
傅翊韬现在有些虚弱,看着她有些茫然的面庞,他的心也是一紧。
她的眸子慢慢恢复一丝清明,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那张瘦削不甚英俊的面庞。他恐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哑成什么样子了,钝钝地打在她心上,惹得她一阵疼。
她默默别开眼,胡乱找着轻松的话题,轻声启唇:“王爷,那群新兵最近还闹腾吗?”
见她不愿与自己说心中事,傅翊韬的心中有一丝落寞,但也并不追究,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那这几场的战役都是怎么赢的呀?士兵们都恢复好了吗?”
她娇俏的声音流转在耳边,傅翊韬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与她说起战场中的那些事。只不过他留有私心,害怕她担心,他将自己随着李威出征的那一段敛了去。
虽然她听不懂战场的那些事,可是傅翊韬语气里难得的出现了一丝幽默,她也跟着展颜笑了起来。
可是他拖着这样的身子持续在战场上出谋划策,即使是脑力作战,她仍害怕他吃不消。
后来的,他说的话她都有些听不见,她缓缓将唇凑在他唇边,将他下一句话咽进了腹中。
温软的唇瓣贴着自己,傅翊韬有些怔,一时之间,他的手不知放在哪。
仅仅是蜻蜓点水一般地吻,下一秒夏侯琳珑就撤开了唇。她的唇与他的只差了一毫厘,呼吸间尽是对方的气息。
她说:“傅翊韬,再怎样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可千万不能在现在倒下。”
她声如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
傅翊韬哑然失笑,那日他在昏迷间,似乎也有人叫他的大名。就算是那些大臣再看不惯他,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王爷”,还未有人这般大胆过。
“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唤本王。”
他的声音清冷,一时之间夏侯琳珑也不知道他是喜是怒。她一下子弹开,深知自己方才有失礼节,她满眼都是歉意地看着他。
他又无声地勾起一个弧度,伸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他的指腹间生着一层薄薄的茧,硬硬的,硌着她柔嫩的脸颊。
“本王听你的,不会轻易地就此倒下。”
夏侯琳珑还来不住心动,就又听得他一阵咳嗽,她赶紧扶着他躺在了床榻上。
他鸦黑的发衬得他脸颊更是一片惨白,在她的安抚下,傅翊韬慢慢合上了眼,沉沉睡去。
苍穹一进来就看见这般景象,他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夏侯琳珑也走了出去。
“本宫听王爷说最近战事平定了下来,他现在睡着了所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要去叨扰他。”
苍穹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对,之前王爷跟着上前线,几夜未合眼,现在也该休息了。”
原本夏侯琳珑吩咐完就要往前走去,听见他这样一句话,她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好久她才找回自己颤抖的声音:“你说什么?”
苍穹一脸疑惑地看向她,他还以为王妃是知道的。想着自家王爷的闷性子,宁愿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愿意将这些告诉王妃。于是他一五一十地将之前那几场战役说给她听。
夏侯琳珑紧紧地闭上了眼,耳边是苍穹的声音,脑海中是方才傅翊韬轻松告诉她的模样。她的心像是被刺刀剜开一般,一阵一阵的疼。
怪不得他现在又变得如此虚弱,原来他是跟着士兵们一起上了前线。他坐在轮椅之上行动不便,还险些再遭敌军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