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离回转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平常人家已是准备熄灯安寝的时候了,可是相对于蝶恋水榭来说,这却是一天之中的行将开始,嘈杂的声音不住的从窗外飘进来,屋子里如往常一样的烛光通亮,芸若斜倚在桌前,手中的书页就在眼前,可是她的心思却半点也没有这书里的内容,听着水离的脚步声,这才悄然坐起。
“小姐,晚上还要做画吗?”
“嗯,这就要画了,这一幅画我连夜就要画好了。”
水离狐疑的望着芸若,奇怪的问道,“袁公子并没有催画呀。”
“水离,明天就由你送了这画给袁公子,请他帮忙一定要在路上搭救于我,最好……”顿了一顿,犹疑的望着水离,“最好再想办法将我们两个一起送出京城,从此远离这是非之地。”低低说完,仿佛那自由就在眼前一样,盼了许久的希望闪动着,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要尝试一次,这样才不会后悔。
“小姐的意思是要请袁公子在半路上将我们劫走吗?”水离一双眸子里满是疑问和惊疑,想不到一向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芸若做起事来也是惊天动地的,只要芸若失踪了,那么京城里就会家喻户晓,众所皆知,想着小姐的威名那可不是蝶恋水榭里随便一个普通女子可替代得了的。
芸若点点头,这样的时候她唯一能够相信的就只有水离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逃开,那就彻底的逃离京城,而袁明书就是她手上的一个赌注,输与赢都在袁明书的手上,虽然有些冒险,可是依着她平日里与明书的几次接触芸若早就知晓明书为人的宽厚了,更知他对于自己的心意,有这样的机会倘若错过了,就真真是可惜了。
刚刚水离离开的时候她就早已想得透彻,跟着明书逃逸也比跟着那个老男人要好上许多,只是明书还有一个远近闻名的明夕画馆在京城,那画馆不是一朝一夕间就可以彻底的变卖掉的,而她,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当那乘小轿前来迎她的时候,就是她此生命运转折的时候,不得不去赌,即使输了,也总比她没有争取过的要好。
心里想了许多,其实她最先要打听的是那个赎他的老者的身份,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才知道离开蝶恋水榭所要经过的一路,如此才有办法解决一切。
“水离,去看看红姨有没有空闲,我要见红姨。”一抹凝重挂在脸上,什么事都要想在前里,这样才能顾得周全,否则一步连着一步,错一步,步步皆错,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姐,红姨刚吃过饭,这个时间通常都是躺在软榻上抽大烟呢。”
“哦,那我现在就过去。”事不宜迟,红姨有这嗜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借着她屋子里清静的时候赶紧去了,否则一会儿有恩客来了,她便又要忙起来了。
红姨的屋子华丽丽的是这蝶恋水榭最奢华的房间了,白玉的雕栏就在门前,扶上时满手生凉,窗子由着白纱掩映着,既透风又遮蔽了内室里的一切,眼望时,让人不由得以为这屋子里是住了的是蝶恋水榭哪一位名扬一时的姑娘呢。
站在门前,芸若轻轻的叩门,心里有些突突的跳,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让她不免就有些微微的慌乱,却咬着牙不让自己的胆战落在他人的眼里,“门没闩,进来吧。”细声细语的声音飘出来,也让芸若的心渐渐的归了位。
一挑门帘走进去的时候,红姨正笑眯眯的望着门的方向,当看到是芸若的时候,那脸上立刻就堆满了笑容,“若丫头,快来快来,我正要找你呢,想不到你就来了。”
芸若这才想起自己被赎了的事情红姨还未曾亲口告诉她,一切都是她偷偷听来的,“红姨,瞧您笑得开心,必是有什么好事吧。”佯装不知,只想让红姨一五一十的说出那个人真实的身份,也才不枉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
“丫头,你可是要自由了呢,想一想,红姨我还真是舍不得你呢。”笑意敛去,仿佛变着戏法一样的,红姨的眼睛里立刻就是满满的水意了,片刻间泪珠儿滚落,“丫头,将来攀了高枝,可不能忘了红姨对你的好呀,你想想看,这蝶恋水榭里年满十四岁以上的姑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还完璧无暇的姑娘了。”一声感叹,让芸若也不由得随着她一起泪意盈然,红姨的话没有错,却不知为了保有自己的清白她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呀,这一些,还要谢谢明书,明书才是她的贵人,真正的贵人。
心思百转,随即努力的让自己面露惊奇,只当是刚刚才听到的好消息一样,“红姨,你这话可是当真?”强压住心底的气怨,芸若欣喜的语气送出。
“是的,今早起喜鹊就喳喳叫呢,想不到是若丫头的贵人来了,有人为你赎了身了,三日后就接走,从此若丫头的日子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仿佛又有些不舍,红姨似是为她开心又似不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