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这么聪明,这倒让我这老头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娘子病了,又刚刚从山外回来,不应当麻烦娘子,可这不是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来了。”哈族长长叹一声。
珍珠这才认真的看了哈族长几眼,这一看不要紧,这位蛮族的当家人这几天仿佛都老了几岁,胡子也花白了,精神萎靡,自己走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这位当家人如此劳心劳力的,哦,对了一定是因为苗寨偷袭的事儿,偷袭寨子了?看着也不像,回来也没见人心惶惶,也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珍珠默不作声的看着哈族长,张颂和孔方也不吃了,七婶和芳娘立刻把东西收拾下去,换了热茶过来。哈族长和哈飞坐下,唉声叹气了一会儿,道:“是为苗寨的事儿,这次吴朗着实不是个东西,他知道我们寨子里娘子在,手里有连弩,就没有攻打我们寨子,娘子走的这十几天,已经有三个寨子遭殃了,他……他偷袭攻打的是别的寨子!别的蛮寨那里比的上我们的寨子防卫严格呢,怎么抵抗的了苗王那群野人。那些寨子多穷困,人数也少,这几天死的死伤的伤,死了几百蛮人了。吴朗杀了人还不算,还一把火把那三个寨子也化为灰烬,弄的剩下的人都无家可归,这个时候,就是能归也不敢归,不知道什么时候苗家的人又给杀过来,这不这几天那几个寨子的头人,带着剩余的人,都来了我们里寻求庇护。每天百十来人的吃喝我都要想办法,我们寨子本来也不是很富裕,这么下去我也吃不消了。黑龙潭那边一直都没什么事儿,你说说,如果我们守不住也就罢了,撤回来也没什么,这次……这次这叫什么事儿,我们拼死拼活抢来的水源,不能苗寨那边什么都没说呢,我们……我们就去跟苗家的说还回去,如果这样了,这不是脸也没处儿搁。这次吴朗的是损到家了,让我是上不得下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只能来求娘子了。这也应了你们汉人那句什么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又遇浪打头,还有这些日子春蚕都上山了——开始吐丝了,可是这收茧子的商人一个也不见,原来这事儿都是马家一手包办的,今年也没有动静,我亲自去问马家,马家说现在外面鞑子横行,那个敢到北岸来,他们也没办法。可是这一年的进项都指着这蚕茧,如果没人来收,再有十几天就都破茧了,这破一批也没什么,可总这样,我们寨子也就没指望了,吃的粮食,用的盐巴,那样不要钱,山外的汉人那是只认银子不认人的,这些汉人……”哈族长还要说下去,突然感觉衣服被人拉了拉,抬头看珍珠和两外两个请来的大夫都在看着他,他立刻醒悟过来,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汉人,要是他再说点什么攻击汉人的话,那就太不合时宜了,于是不着痕迹的拨开哈飞的手,掩饰的喝了一口茶,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族长的意思是?”珍珠看着哈滚崖道。
“咳!娘子,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既然您能去金陵城请来大夫,也就还请您出面去金陵城给问问,看看谁能收这些蚕茧,便宜点也行,原来都是一百个钱一筐的,这次……稍微便宜点也行,不能看着这些蚕茧都成了废物,只要能换回些银子来就行,让我们购买些生活必需品就行,不然我们今年可怎么过?”哈族长唉声叹气的道。
珍珠不知道蚕茧的行情,一时没有说话。“什么?一百个钱一筐!多大的筐?”这时候孔方突然插嘴道。
“就是……就是我们平常用的筐,我们这些人只会养蚕,别的不会,每年的入息就这些,如果今年没人收蚕茧,那收入就没有了,这日子怎么过呀!”哈族长唉声叹气的道。
孔方抬眼看了哈族长一眼,垂眼皮儿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深深的吸了一口弥漫着的茶香,轻轻的吹了一口,然后慢慢的抿了抿,闭着眼睛细细的回味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孔方还有闲情逸致旁若无人的品茶,说好听点是麻木,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没心没肺,对他们蛮族的生死漠不关心,可见这些汉人都是些心狠意冷的无情之辈,大概珍珠这样面慈心软,各族人民一视同仁的汉女成了千里挑一,万里挑一,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好人了。哈飞这么想着,看了孔方一眼,眼里满是轻视和厌恶,一个残废还装什么清高,扮什么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