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黛玉知道后也没多训皓宇，他那个年纪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会冲动黛玉都理解，训练儿子这种事情自有林如海来做，只是黑着脸说道“明儿个起，再别想从我这儿得东西了。”

    皓宇扭成糖似的跟着黛玉撒娇，好不容易哄好了黛玉，林如海又回来了，皓宇小脸皱皱着拿着另一枚玉佩去找林如海去了。

    等皓轩皓宇走了，雅卉从内室出来笑道“我说易儿他们几个怎么这么老实，丫头说回来后就去背书去了，这事儿他们必定也是参与了的。”

    黛玉摇头无奈道“正是淘气的年纪，在家里都能玩出花来，更何况在那外头，真是管都管不过来。”

    雅卉笑道“咱们家里这样都算是好的了，再怎么淘气也没耽搁了功课，那些武将家里才是真头疼呢。”

    黛玉还真没接触过太多武将人家，唯一见过的就是郑毅然，偏生那时候他只是个半大少年，算不得正经武将人家，兵部尚书的夫人黛玉倒是见过，为人很是爽利，其他的跟京城贵妇没什么不同。

    因而好奇道“好些武将人家也是世代相传，也不知他们那样的人家是如何教导后代的。是学功夫还是兵法，还是都学。”

    雅卉也没接触过多少武将人家，只是听蔡夫人提过一两句，道“我想着应该两样都学吧。”

    西山事情少，黛玉雅卉除了参加一些花宴，邀请几个相熟的姐妹办个诗社也无太多事情，就着这自己不知道的话题很是讨论了一番，结果第二天黛玉知道自己多了一个统领未婚夫后，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话还要从林如海说起，林如海归家后知道了皓宇的小冲动，就着这事儿教导了小儿子一番，又抽了大儿子一顿手板，把二人禁了足，那玉佩直接就收了，圣人想要看这郑毅然可不可用，派了两个心腹给郑毅然接触一下，其中一人就是林如海，林如海对郑毅然感官不错，细看下来人品也不错，还是自家儿子好友，而且圣人已经确定郑毅然可用了，林如海对郑毅然也有几分照顾。

    郑毅然当差是住在侍卫营里统一住房，林如海就没让人把东西送过去，而是接着放在自己荷包里了。

    大学士不是没事做的，林如海不光是要管着刑部的事情，最重要的工作是在内阁帮圣人批阅奏章，把自己的意见或处理方式写在小条上连同奏章一起递给圣人

    圣人正在处理政务，就有小太监过来跟圣人耳语几句，圣人脸色不变得走了，能混到内阁都不是傻人，看着圣人是回后宫了自家在后宫又没有姑娘，自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林如海处理好了内阁属于他的那份事情不用到刑部去看看，就坐在那里听几个侍读学士在那里说着西山小八卦，别以为他们这些相爷就不八卦了，他们只是八卦的更加内敛而已，就连圣人也常会让人讲些过来听，林如海如此实属正常。

    正听到吏部右侍郎家里举办的花宴是冯翰林家里的姑娘得了魁首，就有下太监过来请林如海过去说是上皇圣人有请。

    上皇受伤是三皇子所为，三皇子已经死了，连个后人都没有，上皇只能脾气越来越暴躁的认了，忠文王爷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怎么也不可能登上皇位，剩下的这些也就当今圣人从出身到年纪都是合适，圣人表现得又是一贯的父慈子孝，林如海可以说是上皇圣人权利交接的最好证明，对于这二人同时召唤林如海并不是如何担心。

    习惯性得塞给小太监一个荷包，小太监却是告诉了林如海一个不算好的消息，“穆郡王在里很久了。”

    穆郡王，忠文王爷的嫡长子，甄家的现在最大的靠山，上皇最宠爱的孙子，可以说要是没有他，林如海在江南的时候就不会放过甄家，这会子又跟他扯上关系林如海心里怎么都会多想些。

    林如海正往圣人住的岳新斋走去，就看圣人身边的小太监邓三跑了过来，小太监很有眼色得退了下去，邓三快速又小声的说道“穆郡王想要聘林姑娘为妻，上皇想要圣人赐婚，林姑娘定要是定了亲。”

    邓三说完就跑掉了，正是七月最热的时候，林如海却觉得整个人从内凉到外，黛玉是他第一个孩子，还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儿，林如海本就是视黛玉为掌上明珠，恨不得把天下间最好的都捧到黛玉面前，为了林家黛玉可以说是比皓轩皓宇付出的都要多，林如海深感到对不起女儿，回京后对黛玉更添了一份宠爱，就连当初最受宠的皓宇都比不得。

    对于黛玉未来夫婿的人选，林如都已经想了好多条规定了，要那种书香世家，人要读书上进的，家里不要太乱的，庶弟庶妹一堆的不行，婆母要是和善的，要是京城人士等等，林如海甚至都想好了他要留黛玉到十七岁，再让她出嫁，陪嫁单子那更是早早准备好了的。

    突然间要是不定亲，就只能嫁到穆王府去，这让林如海如何能接受，当今圣人看着不温不火，可是那手段林如海确是知道的，看看如今的上皇吧，整日里躺在床上，林如海不知道圣人还为何留着上皇的命，这不是他该知道的，林如海只知道定不会是为了那父子之情。

    这行宫比不得皇宫大，邓三来找林如海的时候就已经接近岳新斋，到了岳新斋门口就有人开始向内同传，林如海一步一步得走了进去，太阳有些大，林如海真想晕过去再说，只是这岳新斋最不缺的就是御医了。

    郑毅然是跟着圣人一起过来的，正殿周围没有别的太监宫女，只有他正在门口守着，看到林如海有些脚步不稳，伸手扶了林如海一把，林如海抬头看了看郑毅然，突然间又看到郑毅然的腰间的玉佩，只来得急说了一句“在你进京时，林家就和你定亲了。大和尚批的命。”

    邓三是在岳新斋正殿后面伺候的，看到自己大太监自己师父的手势，跑去找了林如海。郑毅然胜在耳力过人，多少也听到一些，圣人对林如海还是很好的了，为了这事儿跟上皇居然吵了起来，只是那一丝微薄的父子之情怎么比得上心爱之人的哭泣，这是圣人登基后首次和上皇争吵起来，最后还是太后的一句“你们父子二人在这儿吵得跟什么似的，也不知那林姑娘到底定没定亲。”让圣人和上皇停止了争吵。

    郑毅然听了林如海的话直接就把腰间的玉佩拿了下来，放到了胸前。

    就这上皇派了一个在外伺候的小太监去叫了林如海过来。

    林如海行了礼，上皇说道“行了，起来吧。”

    林如海恭敬的应了，上皇直接问道“我记得你有一女，今年多大了。”

    林如海微笑着应道“十三了。”

    太后道“也是不小了，不知林姑娘可有定亲？”

    林如海声音中透着一点点喜意，说道“定亲了。”

    上皇长期卧床，整个腿部都已经萎缩了，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几二十岁，脸上的皮肤全部都松弛了下垂着，听到林如海如此说脸上冒出两坨红晕，使他整个人更加面目可憎。

    太后笑着问道“林姑娘还没笄礼吧，怎么这么早就定亲了。可是谁家的孩子”

    林如海恭敬的答道“小女自小生下来就有些体弱，三岁时曾让灵柩寺的常隐大师算过一挂，大师说那孩子是魂魄不稳才会如此，臣无法只能求了常隐大师，常隐大师亲自给一玉锁开光念经，让小女随身带着，本已经没事，只是内子去世时，小女太过伤心大病一场，药石无医，臣没法子只能又去求了常隐大师，大师批命要找一个八字相合之人给小女定亲，这才早早就给小女定了亲，人上皇圣人也都认得，就是郑统领。”

    圣人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笑着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么不知道。”

    林如海含糊的说道“是当初郑统领的外祖母帮着定下的。”

    刘老太太当初带着郑毅然离京，是真想护着郑毅然平安长大的，郑毅然的婚事她只要做主，不会让承阳侯乱来，看着当初病的只剩一口气的郑毅然，郑铭不在意的答应了，写下了文书交给刘老太太，只求这祖孙二人快些离开京城，让承阳侯府不要在受人笑话，圣人让林如海去接触郑毅然，郑毅然从小到大的事情林如海都是过了一遍，才能如此说。

    甄太贵妃一直安静又有些软弱的坐着，这种时候越是如此越能引起上皇的怜惜，这时候甄太贵妃也忍不住，问道“林大人，说的可是实话，定亲可不是一句话说过就算了的，林姑娘和郑统领可是换过庚帖了。可有下定？”

    口头定亲是不承认的，只有换过庚帖才算是正式定亲，林如海微皱一下眉头说道道“郑统领的庚帖在林家，小女的庚帖却是在灵柩寺观音佛前供奉着。当初因为郑统领是在外祖家，只有信物，信物是一对合欢卷云转心佩。”

    穆郡王皱眉，他能进宫来让圣人赐婚自不是空口白牙来的，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这林家长女并没有定亲，这会子林如海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他也不信林如海会了为了一个女儿犯下欺君之罪。

    圣人看着上皇那份不信的脸色，直接说道“郑统领就在门外，让进来说上一边也就是了。”

    自有小太监去把郑毅然叫了进来，郑毅然说的和林如海分毫不差，还进而解释了为什么这事没有对外宣扬，“当初臣本是白身，后入伍参将，刀剑无眼，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林姑娘也好重新择婿。”

    太后笑道“郑统领倒是光明磊落之人。”

    郑毅然摇头道“岳林大人对小臣照顾良多，都是小臣自愿如此。”

    甄太贵妃笑道“要真是如此也只能说航儿和林姑娘我缘了。”

    林如海心里都恨不得生吃了甄太贵妃，司徒航今年才9岁比黛玉小上那么多，这真要是成了亲，黛玉最好的年华都在等着司徒航长大，让林如海如何不恨。

    上皇疑心甚重，毫无风度的让林如海郑毅然把信物和庚帖那过来一看，郑毅然很是方便的把胸前的玉佩拿了出去，林如海说道“那玉佩在西山，庚帖却是在城里，这拿过来可能会慢上一些。”

    圣人笑道“父皇也就是一时好奇，林爱卿只管让人去取就好。”

    圣人如此说林如海自是点头同意，林家还有孟立在，林如海就是焦急但也能控制的住，上皇身体受不住的睡了过去，圣人等一行人就在那里等着，直到把郑毅然的庚帖和林家的那枚玉佩都拿了过来，让上皇过目以后，这事儿才算是过去。

    林如海对着穆郡王长鞠一躬说道“郡王厚爱了。”

    穆郡王脸色不好，他娶的也是甄家女，这会子甄家的势力在让圣人一点一点的瓦解着，他母妃的家族早在忠文郡王战败的时候被清算了，这会子只能给儿子找一个可靠岳家，谁知道还能发生如此错误。

    等一切晚上林如海找到黛玉把一切都说明的时候，黛玉直接傻了眼，这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个未婚夫，真心让人接受不能。

    皓宇瘪瘪小嘴都快哭出来了，黛玉搂着皓宇对林如海说道“爹爹，弟弟可是救了我一次，就别让让他们两个禁足好了。”

    林如海长叹一口气，满目悲哀，黛玉笑着说道“那郑公子分家另过，嫡亲婆母已经去世，女儿嫁过去就是当家作主，更何况那郑公子和两个弟弟是至交好友，怎么都不会委屈了女儿。”

    黛玉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这会子却是换成她开解这父子三人了，是劝了又劝，唯一让林家父子比较安稳的是，郑毅然人品真的信的过，加上黛玉的开解，林如海的心绪已经转到如何提拔女婿上去了，只是情绪还是不高，这情况直到孟先生回来。

    黛玉问道“上皇可是信了？”

    孟先生擦了擦汗，点头应道“信是信了，上皇如今越发比不得从前了，也不知那甄太贵妃到底给上皇喝了什么**药，让上皇办出如此荒唐之事。”

    这些就不是黛玉等人可以讨论的，留着孟先生开解林如海，黛玉领着皓轩皓宇回了燕子居。

    黛玉搂着皓宇说道“幸好那郑公子耳力够好。”

    皓宇闷声道“都怪我。”

    黛玉笑道“怪你什么，就是你昨天没把那玉佩当成彩头，今儿个郑公子在那殿外站着，爹爹也会如此做，那玉佩不过就是一个引子，郑公子带在身边还是放在府里又有何区别，要说怪那也是怪穆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