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禧瑜也没有跟着玄霄回昆仑,而是选择留在山下,说是要把容祁埋葬在那,并搭建一个木屋,等待他的转世。
玄霄约莫也能看出了禧瑜对容祁的感情,也没强求,径自上了昆仑,毕竟容祁除了是掌门弟子,还是容方的独子,此事他自有知情权。
不知是不是见证了太多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此时玄霄的心没有太大波澜,不是不难过,而是他把所有情绪都深深压到了心底最深处。
或许某个时候就会不经意被点燃这个爆点。
玄霄进入昆仑后,并没有立即上长思山找容方,而是回了西陵谷。
曾经这里是他们四个师兄弟一起居住的地方,虽人少安静了些,但也是相处的其乐融融。
他身为大师兄,却是最为孩子气,璞月也是最爱没大没小的开他的玩笑,总是暗地里跟人称呼他为‘玄奘’,意喻他与那取西经的唐三藏一般,外表总是端着一本正经,开口闭口心系天下苍生正道。流觞性子虽冷,但在大家闹他的时候,也会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高兴了还补上一刀。容祁跟他最像,,但毕竟是最小的师弟,也没少遭璞月调侃。
西陵谷什么都没有变,唯一有的话,也就是物是人非了。
回忆里的一幕幕犹在昨日,可他就连昨日都回不去了。
玄霄不知不觉来到凌霄阁前,抬头望着门上的那块牌匾,耳边响起那道软糯又崇拜的声音:
“那块牌匾是师父写的吗,师父的字真好看,我娘说,字好看的人啊定非凡人。”
玄霄恍了恍神,又继续往里边走去,长廊九曲,水榭如旧,中间摆着的案桌上还放着那张古筝,是他那晚为了让她乖乖入睡而在此弹了半夜的催眠曲,翌日未来得及收好便下了山。
尽管西陵谷如同仙境,然古筝上仍不可避免的覆了层薄薄的灰尘。
玄霄在那案桌旁缓缓坐了下来,动作轻缓的抚上琴弦,却并没有拨弦奏曲。
他垂着头,难以分辨他的真实表情。
按在琴弦上的手渐渐用力,直到...琴弦断裂的声音也似心中某根弦在那一刻被扯断,汹涌而奔腾的痛楚几乎要将人淹没。
宝月蓦地睁开双眼,暗紫色的瞳孔中还有来不及消逝的莫名惊惧,额间还沁出些许汗珠,昭示着她刚刚做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梦。
在她坐起身来的同时,有人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又做噩梦了?”告月眼含担忧的望着她,一边缓步走近,抬手以袖拭去她头上的惊汗。
宝月并不抗拒她的接近,她没有即时回话,只暗暗咽了口唾沫,过不久才哑声回道:“只是梦罢了。”
告月伸手由她头顶顺着她如丝绸般的秀发插入她的发中,轻柔的梳理着,舒服的忍不住喟叹一声,仿似很是满足这个触感。
“他回去了。”
告月一句莫名的‘他回去了’让宝月的身体一刹那僵硬起来,并且那一霎而过的讶异之色。都被她尽收眼底,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怠半分,仿似她不曾发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