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风居然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进入御书房,如入无人之境,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直至这时,他才对岳风的恐怖有了更直观、更确切的认识。他虽在此世,但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并没有他。
虚若无心中有些担忧,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道:“启禀陛下,众多绝顶宗师消失的消失,归隐的归隐,那云虚已经算得上是当世第一人,就算是他,也被君帅莫名其妙地斩杀了,除非是张真人再次出现,否则这世上绝对没有人会是君帅的对手,那我们这样做……”
不待他说完,朱元璋已打断道:“那我们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如果这么做了,又是否会激怒他?鬼王心中担心的,便是这了吧。”
虚若无拱手道:“陛下英明。”
朱元璋指了指那便笺,道:“你再瞧瞧那便笺上写了什么,多读两遍,你就明白了。”
虚若无又将岳风留下的便笺读了两遍,心有所悟,口中喃喃道:“今夜子正,当踏月来会,君必尽地主之谊,一如往日……一如往日,我明白了!”
朱元璋转过身起,道:“君帅不愧是一代奇人,万万人之人雄。他说这一如往日,便是这个意思。朕毕竟是当今天子,再不是三年前的布衣身,面子总是要有的,所以你不必担心。不过,你担心的也是应该,就算做了完全准备,放在他面前或许也不过是一堆土鸡瓦狗罢了,这个世界,或许他当真是无敌的存在了……”
喃喃一声轻叹,虚若无、冷玄两人尽皆默然,从乞丐走到皇帝的朱元璋,性子素来最是坚定,无论何时何地,他身旁谋士无数,名将更是不少,他也听得进谋士名将的建议,但最终做决定的那个人,永远都是他,但是现在,如此坚定的人,居然服软了,也当真是天下奇闻。
当然,两人也微微感觉到了一阵淡淡的无奈和凄凉,他们也并没有发现,藏在案桌下的朱元璋的手,已经微微攥紧,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在强忍怒火!!
口中虽这么说,但做还是要做的,他心中对岳风这等大逆不道之人早已厌烦之至,对他来说,岳风、梁思禽都是一类货色,挑战了他的神权。如果有可能,他更希望同时将这两人诛杀,很可惜,那是没可能的。
岳风再次出现,要灭东岛、西城,对朱元璋来说,这当然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大好事,就算岳风不说,他自己都会全力配合。这是好的方面,至于对江湖的态度,那就是……日了狗啊。
虽说江湖是朝廷之一隅,但那里管用的,毕竟不是大明的律法,而是江湖的规矩,以前历朝历代不是不想根除,而是无法根除,现在他有这个精力,刚准备着手干这事,却硬生生杀出来一个拦路虎,怎教他不心烦意乱?
事实上,无论是第一件事,亦或是第二件事,朱元璋都是不可饶恕的!
他配合岳风彻底剿灭东岛、西城,那是他自己的事,可现在算什么?完全是岳风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强硬命令他这么做,这就是在挑战皇权啊。
妈的,这也就是打不过,若是打得过,早诛你他妈九族了!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时间一点点过去,马上便到午夜时分,这时四下也仍然没有任何动静,皇宫内也没有任何骚乱,貌似岳风失约了。
但御书房内的朱元璋和虚若无都明白,这是绝无可能之事。
正在这时,嗤的一声轻笑响了起来:“岳某来迟,让三位久等,还请见谅。”
这声音似在数百米之外,但却又好像就在这屋内,就在每个人的耳边,东边有,西边有,南边有,北边也有,让人辨不出方向,定不准方位,更似来自于九天之上。
嘶!!
莫名其妙的,冷玄浑身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骇出了一身的冷汗,仅仅只是这一个声音,他便被吓得不轻,好一阵心惊胆颤,不知该说些什么。
虚若无眯了眯眼,瞳仁蓦地一缩,畅然一笑,朗声道:“三年不见,君帅修为精进至此,其中之匪夷所思,我等难以理解,虚某佩服之至。”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看来先前布下的局没能拦住君帅,那就不需要了。这大内皇宫,君帅既然来去自如,三年之前内力便已是循环自生,源源不绝,这世上还有谁能是君帅的对手?还请君帅现身,今夜月色正好,不妨大醉而归,共饮这满月如盘。”
“哈,好一句‘不妨大醉而归,共饮这满月如盘’。”岳风轻笑回应。
下一刻,噗通一声闷响,房门缓缓推开,岳风已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朱元璋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露出无比羡慕和不能置信的神色,他的确应该羡慕,也的确是有些不能相信。
眼前的岳风,一身白衣,有微风吹过,衣袂飘飞,淡淡的月光如银子般普照大地,也照在他修长的身段上,将他的身影无限拉长,更映照得他风度翩翩,好似来自天下,不似人间。
当然,这当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三年之前,岳风相貌上大概是三十来岁的模样——他的真实年龄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而现在他的相貌却是越活越倒回去,瞧着居然只像是十八九岁模样。
涩,嫩,脸上那份淡定自信和从容不迫显得极其违和。
虚若无也是大吃一惊,岳风的真实年龄,他们已经失去考究的心思,但现如今岳风的相貌,却委实教人捉摸不透。
朱元璋长叹一口气,轻赞道:“似君帅这等人雄,当真是只应天上存,人间不得见,朕,佩服之至!这边请!”
岳风淡然一笑道:“好。”
不咸不淡的寒暄中,两人便来到御书房外池塘中的凉亭内,冷玄摆了摆手,立即有人将各色菜肴端了上来,同时还有绝顶的美味佳酿。岳风、朱元璋相对而坐,冷玄、虚若无则候在凉亭外。
岳风瞧了那酒坛一眼,哈的一笑,道:“朱兄,三年之前,梁兄可也曾参加了你的鸿门宴,结果仍是强悍杀出了皇宫,一直到昆仑建立西城,冒昧问一句,这酒中不会下毒了吧?”
唰!的一下,现场气氛顿时凝重、肃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