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人全都呆滞,
不仅仅是梁思禽,而是所有人,那一张张脸上,满满全都是惊骇、惊惧、惊奇,当然也还有嘲讽、不屑、不信。
梁思禽双眸精光闪闪,那是期待,那是希望。他虽然心中也惊骇,但跟其他人毕竟是不一样的,从梁萧开始,他接受的教育就已经超前这个世界数百年,所以岳风一旦说出,他心中便立即生出了那种想象。
“多谢,多谢。”梁思禽拱手,真诚而炽热。
岳风双手负于背后,仰起头,看着天上的飞雪,道:“梁兄,本是江湖人,就该做江湖事。你明明已经入了另外一种境界,却为何非得拘泥于尘事?这不应该啊。”
梁思禽微笑点头:“的确有些傻。世人说君帅嚣张跋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君帅是怎么回答的?”
岳风道:“怎么回答的?”
“我开心。”
岳风一愣,略显烦躁的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最喜欢这么干,却讨厌别人这么对我。”说完,自己却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梁思禽如岳风一般,抬起头凝望着飞雪,鹅毛般的血花落在了他的脸上,立即便融化了,他笑着道:“非也非也,我这么说,不是要来反驳君帅,而是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我开心啊。”
“啊?”岳风有些没反应过来。
梁思禽笑了笑,道:“世人谓君帅跋扈嚣张,但其实任何一个人为人处世,又何尝不是遵循‘我开心’这三个字?而他们之所以能忍受那些不开心,也只是为了得到能令他们开心的事情,譬如有人希望升官,所以低三下四,低三下四是不开心的,升官是开心的,但这不开心是为了最后的开心,所以说这不开心,其实也就是开心。”
“喂,好歹也是一代宗师,不要说相声啊。”岳风嗤笑着吐槽道。
梁思禽学岳风模样,耸了耸肩,笑着道:“对君帅而言,武学是此生最高追求,而对我来说,实现心中抱负才是最高的追求。所以君帅没有错,我也没有错。”
岳风严肃地点了点头,道:“对,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梁思禽愣了一下,理解不到这个梗,一笑,忽地轻叹道:“数百年后究竟是怎样一番模样,君帅可以看到,但我却终究不能,真是遗憾呐……不过,我知道数百年以后,这些现在不能实现的,全都将出现,那就足够安慰了,万分感谢。哈,君帅此行前来别有目的,抱歉,跟君帅说了这么多题外话。还是谈回正题好了。”
岳风道:“好。”
梁思禽道:“我西城门人你已经见到,他们全都在这里了?”
岳风横扫四下,轻叹道:“梁兄,虽说你是书生意气,但不得不说,你也算是一个合格的领袖,短短三年时间就能将西城壮大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梁思禽苦涩一笑,摇头道:“君帅谬赞,这些门人有许多都是大明未建,朱元璋争霸天下时追随我的旧部。若当真是从零开始,怕是十年也到不了现在这种程度。不说这了,一切如君帅所想,今日过后,这世上将再不存在西城,东岛已被君帅所灭,那么天机宫的传承就此终结。这同样要感谢君帅。”
别人要灭你的门,你居然还要感谢?所有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地瞧着梁思禽。
岳风心里同样疑惑,他的目的其实很单纯,一是复仇,二是为神剑山庄的崛起铺路,三则当真是为整个江湖着想,东岛云虚是反动派,有他们在,这个世界就安定不了,西城则是朱元璋的眼中钉,不除他们心结永远也不会了,而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朱元璋,还是大明王朝的,所以东岛、西城必须灭。
大抵是因为梁思禽同样也意识到这一点,待他百年之后,东岛、西城之间的厮杀姑且不算,大明王朝的剿杀更会令两派死伤惨重,从这个方面思考问题,岳风兵不血刃便瓦解了东岛、西城,避免了大量的流血事件,说起来,他对两派还真有大恩。转念一想,岳风随即顿悟,冲梁思禽一笑。
一起尽在不言中。
梁思禽冲岳风摆了摆手,微笑道:“听闻君帅、浪兄、厉兄怒蛟岛上温酒评三杰,择日不如撞日,你我大战之前,不妨先交流下这些年各自的习武心得,万望君帅不吝赐教。”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哗然一片。
听梁思禽的意思,他竟要将自己武功全都给岳风说一遍,优点、缺点全都包含在内。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奇怪到这种程度的事情,却是罕见。
所有人面面相觑,怕是只有浪翻云、厉若海这一级别的高手才能理解。
出乎意料的是,梁思禽提的大胆,而岳风居然……居然是畅然大笑,道:“正有此意,正有此意。就算梁兄不说,我也要提前说的。”
“请。”
“请。”
昆仑山境,大雪飘飞,整个世界化作白茫茫的一片。
万绳立即按照梁思禽的吩咐,从天部搬来了一个暗红色茶几,上面摆了一大壶酒,却没有拿火炉。万绳原本也想却拿的,但梁思禽为微笑着道:“温酒何必一定要用火炉?”阻止了他。
案几东西方位分别放了两个藏青色蒲团,岳风、梁思禽便安然坐在两个蒲团上,即算是浪翻云、厉若海,也只是站在两边。当世有资格坐下的人,只剩下岳风、梁思禽了。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两人的身上,原本就十分安静的演武台,此刻更是安静得落针可闻,安静得过了分,甚至有些压抑、紧张,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因为当真有人被四下这庞大的气势所压倒,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北风虽冷,温度虽低,但他们的身体却激动地加速新陈代谢,不断制造热量,以至于身上出了许多汗,脸颊有些晕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