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出去的时间挺早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出村子了,以为还懒在林嫂的屋子里。所以当看到江景从村口进来的时候,这些一辈子做活的乡里人都掩盖不住吃惊的表情。吃惊什么呢,早上的那一场吵闹,还是有不少人听到的,虽然是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人类还是能发挥出他们无与伦比的脑洞之力,顺着自己心里偏向的情感色彩,描绘出色彩斑斓的乌压压的世界。
不管是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当当事人走到自己面前时,总是会弱势一些的,尤其是在发现自己错了的情况下。当然,也有一些人拥有连胡子都扎不破的脸,那又另当别论了。
江景养气五年,虽然对于危险有了些直觉,但视力、听力等五感还是和正常人差不多的,所以也未能听清进村前听到的叽叽喳喳的声音都在说些什么,只是见众人不再急冲冲的靠近他,甚至有几个还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连看也不看他;这样一对比起昨天的待遇,心里就一下有了落差。
这倒不是他盼望被黏着,换个时间他巴不得清净,但今天正是他重伤了鬼怪,回来邀功的。这些人现在这个样子,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叫他根本就无从开口,空有一肚子话却说不出来,实在憋屈。
闷闷的提着鬼脸面具,走到茶铺面前,朝方奶奶要了一壶茶,道:“他们怎么今天都改性了?”,语气里都是好奇和期望。
“背后说鬼话,当然没面子赶上门来了,”方奶奶的声音一如既往,不喜不怒,十分平和,那是几十年生活磨出来的。江景十分羡慕这种境界,与功法上要求的“一颗道心、波澜不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十分相似,只是他不知何时才做得到,“女人,不回家做正经事儿去,天天到处说长道短,也不知为家里人积点德。”
说长道短是真的,江景曾听见过她们背后说林嫂,还有方奶奶;“家里人”是特指的,指的是那些被红衣鬼怪掳走,至今下落不明的人们。
这样的话江景不好回答,就笑着应了一声“是”,在方奶奶进去拿茶的时候,就把鬼脸面具随便放到了桌上。这方奶奶并不是方寒的奶奶,方老爷子的伴侣;这里是方家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姓方,方奶奶早年是外村嫁进来的,因为年岁已久,婆家关系都断了,她的根也就在这里了。倒是天长日久,她也早习惯别人叫他方奶奶了。
她是方家村里面最老的老人,但身子骨硬朗得很,就在村口开了一个茶铺,免费不收钱,但就不可以浪费。平日里,村里的男人或是下地,或是打猎,或者外来的路人要讨口水喝的,都是她在招待,也算是村里面的一号人物了。不过可惜老来不幸,她儿子连同两个孙子全被那鬼怪掳走,让她好几次差点没回过气来。这幼年丧父、中年丧偶、老来丧子,为人生三大不幸,她这一生还算是顺遂,可到最后,这不幸也来得太猛烈了。
好在她身子骨是十分硬朗,才过不久,就已经和从前一样了,只是眼光浑浊了些,也看不到愤怒和仇恨在里面。为此她可被村里人在背后议论,就连江景听到了都觉得她是不是坚强得有些不正常,不过她不管听到没听到,全不当回事儿。
有什么事儿比她一个儿子、两个孙子的事儿重要吗?
她提来热茶后,江景急吼吼的倒了一杯来喝了,心里大赞好喝。虽然这茶叶不怎么样,但水是好水,山中甘泉,更关键是人家几十年的手艺了,别处也寻不来啊。正当江景倒了第二杯准备喝的时候,方奶奶忽然一把扑向了桌上的鬼脸面具,差点把桌子掀翻,茶水也溅了江景一身,让江景感叹今天运气是不是差到爆了。
此时,他听到了方奶奶颤抖的声音:“是它,是它,是那个魔鬼的面具。你在哪里找到的,你是不是已经把他杀了,你是不是已经把那个魔鬼杀了!你说啊,你倒是快说啊!”方奶奶本来只是双手颤颤巍巍的捧着面具,等面具落下去之后,忽地想起来问江景。双手生出巨力,一把就揪着江景的领子把他扯过来,声嘶力竭的喊道。两行浑浊的泪就这样从浑浊的双眼流出,就这样纵横下来,沾湿衣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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