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接近,也因为这些棋手的实力一般,顶多也就职业三四段的水平,就是偶尔有几个职业界的高手,当年却都没怎么跟Sai对弈过,感受不深。
然而,在进藤光眼中,在这些棋局里都透出一丝不协调感。他与藤原佐为毕竟不是同一个人,思维再如何相近都有所差异,以他当年与佐为那超高的同步率尚且时有争执,何况如今他已在佐为消失后独自下棋数年,在脱胎于佐为教导的基础上早已有自己的一套虽不成熟但自成风格的行棋方式。这也导致他在对弈中时常感到迟滞感,思想的碰撞非但没带来灵感的火花还差点将他震成精分。
‘这样下去不行。’围棋讲求‘和’,以这样的心态下棋,本就落了下乘。进藤光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感到眼睛干涩涩的,毛刺般的细微疼痛一点点弥漫了眼眸,生理性的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
屏幕上还显示着刚才那一局棋的界面,被心情不太顺气的他狠狠刷了的对手似乎很惊讶于他没有离开,弹出的对话窗口上各种询问套近乎绵绵不绝地出现。进藤光也不理,就那么任‘他’一闪一闪地自说自话。
脑子逐渐放空,长时间高强度脑力运动的后果让他的大脑在终于平静下来后陷入沉钝的茫然,像是灌了水泥结成块一般,木木的沉沉的。
‘好像有什么声音?算了不管了。’声音仿佛隔着粘稠的液体迟钝地传进耳朵里,进藤光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去思考一下状况。
直到来人站在了他的面前,压抑着高涨的怒气盯着他许久,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竟然有人进来他反锁的房间了。迟钝的反射神经过了很久才把面前人黑沉沉的脸跟记忆中的对上,他露出一个蠢蠢的笑,“……大叔?”
绪方精次看着面前明显没回魂的人笑得傻兮兮的,一时间心急如焚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和无可奈何。他弯下腰将人横抱起来走向这里唯一的一张大床。
被放在软软的床上,身体下面的床铺轻轻陷进去,进藤光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里面依然一片空白。绪方精次看着他不肯闭上的眼睛皱了皱眉,坐到床边上,手掌盖在了他的双眼上,“睡吧~”他轻声说。
电脑屏幕那点微弱的光被彻底遮挡住,覆盖眼睛的手温热的热度从相触的皮肤源源不绝地传到眼睛上,过度疲惫的眼睛受到这样的抚慰,仿佛久旱干渴的人遇上了溪流,又像被泡在了温泉里一般暖洋洋的。不适的感觉悄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汹涌弥漫上来的疲倦。
之前一直在下棋还不觉得,现在精神一旦松懈下来,积累的疲倦一下子席卷了整个身体。进藤光小小地打了个困倦不堪的呵欠,下意识地在还在脸上的手掌上噌了蹭,然后扒拉扒拉被子,一团身把自己蜷成了个团子,埋在被子里不动了。
绪方精次感觉到手心中仿佛羽毛挠过的细微触感,酥酥麻麻的电流从手心顺着四肢百骸传遍了全身。他猛地僵硬起来,手掌那片相连的皮肤仿佛发烫一般灼灼烧了起来,他却舍不得松开分毫。直到那个孩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他才清醒过来。
摇摇头,暗自唾弃了下自己的没定力,终究是怕进藤光把自己憋出个好歹来,轻手轻脚地把人从松软的被子里挖出来,再将被角掖好。
在床边默默看着沉睡中依然不自觉地蹙起眉的青年,绪方精次仿佛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过了不知道多久,电脑屏幕进入了屏保状态,微弱的亮光也消失了,他才突然清醒过来,从床上站起来,拖着有些滞涩的脚步,打开房门。
“进来吧,轻声点,他睡了。”向不知何时等候在门外的医生,他轻轻点了点头。沉默的医生也没有多加寒暄,拎着医药箱进去了。
绪方精次知道,后面的事就再也不需要他操心了。最后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一眼,他慢慢走出了这里。
这几天在棋院沸沸扬扬的‘Sai’的事情,他自然是早就知道的。心中有所猜测的他犹豫了下,还是按捺住了心里的想法。只是每天每天,一有空余时间他就会守在电脑前,点着烟沉默地看着观战界面上一局又一局的棋。群里日益沸腾的讨论他没有参与,众人仿佛买彩票般的抢夺与‘Sai’对弈的机会他也没有理会。他只是一直一直地看着他的棋,默默思念着他的男孩。
直到今天,他终于坐不住了。连续三天三夜,那个名为‘Sai’的账号一刻都没有休息地对弈着,让人心惊肉跳的三天!
来到男孩可能在的别墅,对着紧闭的房门和无措的佣人,他掏出电话拨打了自称男孩哥哥的人的号码,一番口舌之后终于让对方同意佣人拿出备用钥匙。
看到电脑前后仰靠在椅背上的男孩,他不是不愤怒的,愤怒他的不珍惜自己的身体,然而那点看似滔天实则虚张声势的怒气在对方雏鸟般干净的眼神里瞬间烟消云散。
在进藤光房中,电脑屏幕上一瞥而过的世界围棋网的页面上,那清晰的‘Sai’的名字在眼前拂之不去。多年前的猜测疑惑终于在今天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猜测得证的释然,更多的更大的茫然空落落地坠在心间,将他整个灵魂都仿佛坠进了沉沉的海底深处。
绪方精次额头抵在驾驶盘上,无力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结束前务必还有一章!
佐为跟小光的同步率超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