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面前的这两个人他并不陌生,这两个人的头像已经上了联合国通缉画像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抓捕了这两人,然后交给了联合国的警察。可是,后面的事情就有些不忍直说了,不久后,ins上爆出了接手的两位联合国警察的尸体,这是他们这一伙犯罪团伙在示威,没有用邮件,也没有用别的方式,而是选择了最大众的社交软件,这件事情,令整个联合国上下一片哗然。
站在门口的两人听见柳时镇这样说,也只是笑笑。大尉同志心觉不好,然后就看见从那间酒吧里面突然走出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他愣住了。
“阿古斯?”这个人,柳时镇一点都不陌生。这位曾经跟自己并肩作战,然后却在一夕间没有了联系的将军,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可是,他为什么跟那一群军犯在一起?
“boss?”他清楚地听见那两个通|缉|犯这样称呼那个大个子男人。
“你现在,在做什么?”柳时镇眉间写着明显的不悦,他看着阿古斯这个男人,眼中的不相信慢慢褪去,换做了了然。
阿古斯已经摘下了自己的墨镜,他看了看现在柳时镇肩上的军彰,“哦,现在已经是大尉了。大尉同志,我现在同样是在工作。”
柳时镇冷笑,“工作?跟着这一群不|法|分子?”他面上看去虽然好像是很平静,但是心底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其实一点都不能接受现在站在自己面前曾经是统一战线的军人变成了敌人,还是那么不堪的身份。
阿古斯在听见面前的男人一点都不将情面也一点都不含蓄的话的时候,原本还带着淡笑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大尉,你,和,我,现在我们都是在挣钱,只是我们的立场不一样而已。再说,你不觉得维和部|队的薪水实在是太少了一点吗?”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为了正义战斗的军人了,而仅仅是一个不知道回头沉溺在金钱的世界中的世俗的男人。
柳时镇看着那个男人朝着自己越走越近,而自己手中的手|枪并没有放下,但是握|枪的手却是迟疑了,他不知道是应该放下,还是依旧这样对着自己昔日的战友。
阿古斯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听我一句话,不要管我的生意,我们还能是朋友。”他就像是在劝敌一般,好像这样就能够让大尉同志放弃对他们的追捕一样,“你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只有一个人,而我们,却是有一群人!”他半是劝说,半是恐吓。
可是,大尉同志是这么容易因为生命而妥协的军人吗?不,他不是!他冷厉的眼神扫过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突然出其不意就一枪打在了他身后的一个执|枪的男人手上。
“砰”好大一声,同时也伴随着那被击中的男人的痛呼,这个场面就开始变得混乱了。
柳时镇在开了第一枪之后,就反手摁住了就在自己跟前的阿古斯,可是阿古斯也同样是在无数场生死中走出来的军人,两个人势均力敌。很快,两个人就缠在了一起。“大尉,你太冲动了!“阿古斯躲过了对面的男人的一拳,然后趁机开口说。
柳时镇看着他,眼里没有半分笑意,“阿古斯,我也想说,你也不怎么冷静!”冷静的人,还有一点理智的人难道现在能够跟从前的敌人在一个阵营?
两个男人谁也不让谁,就连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一群拿着|枪的人也不知道该对着谁开|枪了。就在两个人都在僵持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声音极大的油门的声,然后众人一惊,就看见一辆越野就像是不要命一样朝着他们冲过来。
那些人只有退让,却不料那车就在他们身后追着跑,“柳时镇,你还不上来!”开车的人是车允书,小姑娘现在其实已经紧张的手脚都在发抖了,不然刚才听见了那一声巨大的踩空油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那都是紧张了,都还没有挂档位,就“哄”的一脚将油门踩死了。
“砰”不知道是谁开了一枪,正好就将驾驶位上的玻璃击了个粉碎,车允书尖叫一声,她哪里见过真|枪实|弹?柳时镇趁着阿古斯分神的一瞬间,就一脚踢在了男人的小腹,然后朝前一扑,就从副驾驶的窗户里跃了进来。
车允书赶紧开车乱撞,然后一踩油门就冲下了小镇这差不多一百多阶的楼梯。
而身后的危险并没有结束,阿古斯手下的人也动作极快的开来了两辆小车,紧跟在他们车后。这里是盘上公路,每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弯口,车允书急的满头大汗,“怎么办啊!”她平常开车都是小心翼翼,就是上下班出门逛街用一下,哪里经历过现在这样的场景?简直就是再现版的卑劣街头啊!
柳时镇忍着肩头的剧痛,没错,刚才在跃进车里的一瞬间,他的肩头是中|弹了。听见身边的小姑娘的话,他忍着不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那么难看,“这里就只有一条路,你一直踩着油门使劲开就行了,后面的人你不用担心,只看着前面就行了。”他说完就探出去了半个身子,手里还拿着手|枪,枪口对准了紧跟在自己车后的那辆轿车的轮胎,“砰”然后就是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急刹,可是,这并没有结束,因为现在在车上的柳时镇和车允书都同时感觉到了车身一斜,在男人击中对方追击的车的轮胎的时候,他们同时也被对方的人击中了车轮胎。
整辆越野不可遏制地朝着护栏冲去,下面是一片大海。
车允书发现自己好像都已经失去了尖叫的能力,她就看着自己直直地坠下悬崖,声音在一瞬间全部消失,想叫,都叫不出来。男人却是在感觉到车子失控的第一时间就朝着驾驶位上的女子扑过去,然后紧紧地将车允书抱住了自己的怀中。
直直地下坠的时候,车允书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感觉到现在在自己面前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安全,就算是前方是地狱,她好像都不会再害怕。
“噗通!”好大一声,这是他们的车子坠入海里的声音。
车允书忘记了屏住呼吸,冲进海里的一瞬间还呛了一鼻子的咸涩的海水。她难受地想要呼吸,可是周围都是水,一点空气都不曾留给她。有那么一瞬间,车允书觉得自己的肺部都要炸掉了。她慌手慌脚想要从车里出去,可是好像越是挣扎越是没有力气。
柳时镇在这时一脚踹开了车门,然后一只手臂环住了小姑娘的脖颈拉着她向车外逃去。男人奋力地朝着海面游去,可是因为那只已经受伤的手臂而变得有些困难。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车允书,发现后者的脸色已经憋得苍白了。他心里一慌,却是什么都没有想,低头就抱住了小姑娘的脑袋,低头将自己胸腔里原本就不多的氧气全部都渡给了小姑娘。
可是,车允书现在难受是难受,但是不是没有意识。男人这样做,那他自己怎么办?她任由男人后面再怎么吻她,她也都不张开嘴巴了。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就算是流出来也是没有人能够觉察到,现在她还在海里,周围都是那么咸涩的海水,你说她的一滴眼泪究竟是淡化了这海水还是让它变得更苦了?车允书不知道,她现在眼里只有这个折身想要给自己氧气的男人,她突然伸手,然后握住了男人之前那只环在她脖颈上的大手,她不是不会游泳,只是一时间的恐惧让她忘记了本能。
所幸的是,两个人并没有掉在大海的中央,不然车允书想,就算是两个人现在精力都是满格,他们就凭着两只手臂是完全游不到岸边的。可能在中途就精力衰竭而亡了。
太阳挂在天空中,已经有了西下的预兆。一个海浪向前一推,顺势也将靠近岸边的两人推上了沙滩。
“啊——!”车允书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因为在海里差不多都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体力了,现在这样的尖叫只是劫后余生想要表示喜悦的一种方式。可是,当她回头看见那顺着他们的脚印留下的一滩鲜血的时候,她不能淡定了,刚上岸的喜悦一下子就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柳时镇!”她激动地看着男人那只还在不断流血的手臂,这个男人是疯了吗?受伤了现在都还一声不吭,问题是之前还带着自己游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是不要命了吧?
车允书觉得自己的心里很闷,有些疼,眼睛很酸,有些红。
可是,现在的男人呢?对着她却还是一副含笑的模样,好像受伤的人并不是自己。“你是傻瓜吗?”车允书现在已经看见了男人手臂上的枪|伤。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海水的浸泡,现在伤口看起来已经发白了,还有了发炎的症状。
男人看着小姑娘一脸替自己担忧的模样,虽然是觉得手臂上的伤口很是有些疼痛,可是心里却是莫名的发甜,被关心被重视的感觉很不错。他用着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捧住了小姑娘的右脸,然后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怀中小姑娘的前额,他的声音因为身体的虚弱听起来有些缥缈,“小丫头,别怕。”
他都说了让她别怕,可是现在这样他说完就倒在了她的肩头,这让她怎么不怕?
车允书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是这么沉,沉得好像让她的心也一并沉下去了。她看着晕倒的这个男人,一下就慌了。她记忆中的,印象里的这个男人,无所不能,坚强不催,怎么会是像现在这样就晕了过去呢?她拖着他朝着沙滩比较平躺的一处走去,眼泪已经一直在眼眶打转了,可是始终都没有落下。
她现在不能慌,慌了男人怎么办?小姑娘把自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之前在镇上买的东西现在全部都落进了海里,她也只穿着一件短袖短裤,现在怎么办?绷带消毒液什么都没有,可是男人的伤口还在流血,她不能置之不理!
车允书现在再也没有一丝矜持,她将男人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可能是扯到了男人的痛处,就算是已经昏迷,可是身旁的人还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车允书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拖沓,她一把就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短t,然后沿着线缝用力一撕,那薄薄的纯棉的t恤瞬间就成了两片破布。
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手术刀拿了出来,然后在男人身上摸了摸,果不其然在男人的小腿部摸到了一把匕|首。车允书现在看上去很狼狈,她从沙滩上找到了极少极少的干枯的枯枝,然后就趴在地上,拿着手术刀的刀背同从男人身上找到的匕|首的背面打磨,整个沙滩上,除了听见海浪翻滚的声音,就只有那个小小的身影手中拿着的东西不断摩擦发出的有些刺耳的金属相刮的声音了。
车允书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紧地看着那么一点点的小火星,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终于,在那一团枯枝中,终于有了一点点的青烟。小姑娘现在是把这团青烟视作自己的生命那般,用着自己原本就很单薄的身子就围绕在那团小火外面,生怕被海风吹熄灭了一样。
她看着那火苗终于燃烧了起来,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终于浮现了一抹笑意。车允书不甘马虎,赶紧就将自己手中的那把手术刀放在上面烤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急急忙忙转身,然后看着男人的伤口,心里虽然很是不忍,可是现在也不能让这状况继续下去啊。
车允书咬了咬牙,转眼就变成了曾经那个在手术室“挥斥方遒”的专科医生。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全神贯注看着男人的伤口,她身边没有镊子,只好用两把匕|首充当了器材,虽然这个过程会很痛,但是现在要不及时处理,后期只会让这个男人受更大的灾难。
身上只穿着胸衣,虽然是夏天,可是海风吹来,原本就已经除了一身冷汗的小姑娘现在却是觉得更冷了,她不由打了个寒颤,然后看着终于被自己夹出来的那枚小小的弹|头。上面还带着血丝,车允书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了。
她手上的动作很快,将之前自己及整理好的“棉布”缠在了男人的手臂上,为了防止男人因为受伤发炎而导致发烧,她将之前被自己脱下的外套烤在了那其实已经熄灭只剩下余温火边,直到微微干燥,她这才披在男人的胸口。而自己之前的作为棉布的衣服还剩下的半块,小姑娘跑去海边打湿然后放在了男人的额头上。
现在,应该没事儿了吧?现在的车允书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骄傲,像极了一只被打了霜的茄子。她已经很累了,今天所有的经历,都完完全全超出了她这二十几年生活受到的惊吓的总和。她很想睡,可是,她不能。看着面前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的男人,车允书不断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睡,你睡着了这个还在昏迷的男人可怎么办?
天色越来越暗,可是身边已经没有了火苗。海边的温度越来越低,虽然是夏天,可是现在这样精疲力尽的又没有吃东西的车允书却是觉得很冷。一阵海风吹来,她觉得好像都是西伯利亚的寒流了。小姑娘望着天上的弦月,看着身边还没有醒来的男人,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柳时镇,你快醒来啊!”小姑娘喃喃自语,小声又虔诚,身子却是因为寒冷不由自主地朝着男人的身边靠了又靠。本能让她朝着热源靠去,可是车允书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终于,在冷月再一次藏进了云层中的时候,她倒在男人的胸前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