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师娘那耍宝卖乖方求得了些六翅天蚕丝织成旗面,好不容易炼得两套阵旗,一套就做了百蛮护山大阵,一套带在身边以备不时,眼下正是合用。他就着山势布下大阵,倒也不曾引起那些怪物注意,正斗得起劲,绿袍尤嫌它们斗得不够火气,却拿出些药粉撒在空中,方暗笑一声,直往左近一片古林中投去,却是意欲坐山观虎斗,等火候到了再来収拾。
入得林中,却是暗道一声:“苦也。”直欲掉头就走,可也知道走不脱,只得老老实实往前行去。原来那林子不大,后边地势高处,建着座小庙。此刻,两个道装老者正站在庙前指指点点,好似在争论甚么,却是在看那蛇戏蛛。他们这地势高,谷中情景尽收眼底,绿袍的作为自也看在眼中。绿袍暗骂自己不够小心,见了好处就忘乎所以,却不得不上前见礼,他刚进林中被左手那道人看了一眼,当时就觉得浑身发僵,知道人家远超自己,反手就能把自己当个苍蝇给拍了,哪能不惊?行至二人跟前,右手是个红光满面,须发张扬的高大老道,此刻正自手舞足蹈,口沫横飞:“你个牛鼻子,你说那金蛛能赢,我就偏要说那蛇能赢,你输了可别赖账,不然老子跟你没完!”绿袍听得心下好笑,那老者自己也是三清弟子,倒骂起道士来了,岂不连自己也骂了,只因他两个在自己过来理都未理会,也不好答话,只好恭谨的立在一边。
左边那位却是中人身量,生的目朗神清,几绺长须,道骨仙风,他不动声色的移了两步,却是被右边那个唾沫星子喷到脸上了,只好避让。他倒也不恼,只淡淡应道:“我却是从不会赖账的,且看究竟再说。”却是像个不爱说话的,被他旁边那位缠得没法了,方回了句,却不再开口,任由那高大老道一人说话。
那高大老道见旁边这人不理他,眼光一转,落在绿袍身上:“绿衣小子,你看老子说得可有理!”绿袍哪知道他说甚么,这一会只听得他说甚书不书的,不知何物,闻言却也不敢怠慢,躬身行礼,答道:“小子初到此间,不明前辈所问何事。”那老道一步跳了过来:“好小子,你偷听了半晌,却是在装像?还说甚么不知道。看老道不大嘴刮子打你。”却是扬手做势,绿袍哪能站在原地给他打了,闻言却是躲到那有些和善的道士身后,伸头和那高大道人说话:“前辈,你且将事情始末说说,晚辈着实不知。”
那人倒不是真要打他,只是生性有些急躁,听他说他和旁边这道人是同门,他叫周萌,旁边这位人称合沙道长是他二师兄,两人尚有个大师兄,却是前些年破界飞升了。而他这位二师兄也眼看功行圆满,飞升只在眼前,偏他自己尚差了好些火候,难免心急。他这一门中修的是上古一脉,五行真气。上古之时,炼气士多修五行,算是比效普遍的法门,进境虽慢,但功底扎实,且威能大。到后来,天地元气流失,这法门练的就少了。周萌门中的五行真气修习法门在上古时也是拔尖的,且门中招收弟子又注重心性坚忍之辈,倒是流传了下来。他因昔日大师兄飞升前将门中宝典《合沙奇书》留给了老二,心里自有些不服。只是自己修行,尚有差欠,却又不得不拿这书观摩,却又拉不下脸。须知他和老二天生八字不合,从入门就闹别扭,吵了近千年。思来想去,到底给他想到个点子,却是要和合沙道长打赌,他若赢了,《合沙奇书》就归他,输了却不知他拿个甚么物事出来,却是没说,想也不是平常物事,不然合沙也不会答应。两人却是从那小昆仑一路吵到了这,因见着这九眼神蟒和那金蛛时常相斗,就拿这打起赌来,就在这盖了个小庙,看着这意思那两物不分出胜负却是不打算走了。
那金蛛以是活了近万年,只因它是个异种,又是虫类,却仍化不得人形。那对九眼神蟒虽只活了两千年,但它们本身就比金蛛强些,又有满山毒蛇为助,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得对方。只因那神蟒不合吸了两个小金蛛吃了,双方结了死仇,也斗了好些日子了,它们走得慢,那金蛛又杀不死它们,因此两下僵持。这些天却是那母蟒产蛋,正值虚弱,金蛛看出些便宜,又来寻衅。九眼神蟒无奈,只得强打精神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