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着个人,先是一怔,他起先只见到青草在他船边转悠,却未见到天上还有别人。故此迟疑了一下,旋即大喜,不住磕头,道:“小的叫灵威,住在离此万里的一座岛上。求仙人収我做个徒弟吧。”
绿袍笑笑:“你且起来回话。”转头又招呼青草:“丫头,你先到船上来,再多转几个圈,你不头晕我都要头晕了。”
小丫头跳到船上,却是停不住,东看西看:这船倒也不小,有四五丈长,放在江河中倒也够用,在这大海之中却是太小了点。看着船中别无人影,却也不知这灵威怎生驾着这船到得此处。那灵威听了绿袍的话却是不敢起身,见了青草又忙着磕头。绿袍见得,却是微皱了下眉头。
青草见他不住磕头,上前拉着他起来,笑道:“我只是个小丫头,你无须拜我。”掉头四下看看,指着那船问他:“这个宝物是你的?叫什么东西啊,它怎么能在水上行走?”
那灵威哪曾想过还有人不认得这船的,只是眼前问他的是个仙人,他这番出来就是想要拜个仙人为师的。故此低眉顺眼答道:“好叫仙姑得知,小的这个不是甚宝物,只是个普通的小海船。用大木做的,能浮在水上,上头又立了风帆,靠风吹着走。”
青草却不肯放过他,直如个好奇宝宝般缠着问这问那。灵威一五一十交待得清清楚楚。原来他在离此万里的一个大岛上住着,那岛上的人据说出自九州,秦时避乱来的海外。岛上也有几万人众,也组建了个小小国家,靠海中打鱼猎鲸过日子。这灵威因祖上留了几本书,写了些神仙异怪的缘故,却是自小向往修行。他父母过世又早,故此也无人拘着他。时常四下寻仙访道,终给他问着个准信。
有个海客因遇着风暴,随舟被吹到这北海冰洋,为人所救。那救他的是位高人的弟子,那位高人的道场就在这北极陷空岛。那人回去了,免不得四下吹嘘。灵威得了这信,便思北海求道。只是这北海冰洋是个险地,那波涛之险,海兽之凶且不说。这北海因近北极,奇寒无比,常人是难忍受的,还有一桩,那海中有无数冰山,海面上露个头,海水中却是极大,直如暗礁一般,它又是随水流移动的。还有些冰山却在海面下,连头都不露。行船经过,若给撞上,必是船毁人亡,故此人们是远避这块的。灵奇央着好些人,却也无人愿送他来。他见旁人都不肯来,思前想后,却是将父母留下财产卖掉,请人做了个小海船,选定这北极极昼时节,自己行险一博。灵威自幼海边长大,习得一身好水性,惯会操舟弄楫,又是天作之合,一路风助,竟是让他将船驾来此处。
灵威见青草问得差不多,却是又来求两人収他做徒弟。绿袍闻得北海之说,方才明白,自己是南辕北辙了,却也不知何故。那陷空岛却是听过,故问灵威:“你说的陷空岛那位高人可是人称陷空老祖的前辈?”
灵威答道:“我听那海客说,这位老仙是叫这名号。”
绿袍笑道:“我也只听过这位前辈名号,却是未曾得见。这位老祖乃是我旁门中一等一的人物,功行法力胜我十倍。我观你资质顶好,更难得的是这份向道之心。不避艰险,涉万里洪涛来投。陷空前辈法力通天,必是知道的,哪有不収你的道理,之所以尚未现身相见,怕是有些考较之意。我如何敢夺人所好?不过今日你遇见了我,也算缘分,就携你一程吧。就算前辈意在考较徒弟,怪我多事,见责于我,也无非是拼了我这老脸不要罢了。”说罢也不待灵威答话,施法催舟急行,往北而去。
灵威见得绿袍不愿収自己为徒,心下有些失望。但闻得后边的话,却是喜上眉稍,信以为真了。忙到谢道:“如此小子多谢老祖了,若能得蒙师尊収录,必不敢忘了老祖今日之德。”原来在他询问绿袍名号时,绿袍又把那东南圣教祖师爷的名头背了一遍书,故灵威以老祖相称。
青草这小丫头在一旁听得这话,却是大惑不解,她倒也乖巧,悄悄问道:“老爷,婢子见这灵威虽只中上之资,只是他向道之心难得,你何不収他为徒?”
绿袍淡淡道:“入我门中,资质还在其次,骨头软了却不行。”原来他暗观这灵威虽是不避艰险万里求师,却只是行险一博罢了,实则性子有些胆小。他日后要在九州开派,神州浩土,修仙流派众多,要想立足却是不大容易,怕是免不得有些争斗。他的大弟子就算修为低些也不打紧,但不能弱了气势,故此不愿収这人。故此随意拿些话哄哄这灵威,他能入陷空老祖门下,也算是段香火缘,若不能被収录,自是无须再提,反正好话又不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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