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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家人陪着沈汉夫妇用完了饭,然后各自坐在灯下闲话。
沈汉笑呵呵的吃了口茶,对着正在和沈嘉绩小声说话的沈侃,招了招手。
沈侃见状急忙走了过去,沈汉笑问道:“近日无人管你,自由自在,都在闹了些什么?”
沈侃答道:“去金陵孩儿不敢胡闹,每日空闲,坐在船上读大哥指定的几部书。”
“那现在你也会填词了吗?”沈汉将茶盏放在桌上,“今日你伯父去了你屋子,见书桌上摆了好几套诗集,回来对我说了。”
“哦。”沈侃偷偷看了眼祖父,似乎不带怒色,知道今日作的诗瞒不过去了,挤出惭愧的表情,“也就无聊时尝试对着谱填词,但一放开谱,要么想不起长短句子,要不记不住平仄,学问太浅薄,今后不作了。”
“那这是什么?”沈汉取出抽屉里的那一本“瀛山集”,指着问道:“这都是你作的东西?”
怎么连它也被发现了?沈侃顿时觉得很糗,又偷偷看了眼祖父,没有生气也没有高兴的样子,遂小心翼翼的答道:“是孩儿将练习的诗词,胡乱誊写在上面。”
沈汉摇头叹道:“你一个胡乱手抄,乱写而已,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写上了一个集字?”
原来是为了这个,沈侃急忙辩解道:“原是自己写着玩的,不会给旁人看。”
“这也罢了。”沈汉随手翻了几页,指着一首词,“我问你,这首的典故出自哪里?”
沈侃笑道:“出自西厢,青山隔送行,疏林不作美,淡烟暮霭相遮蔽。夕阳古道无人语,禾黍秋风听马嘶。你老人家忘了吗?”
“我忘了,老夫是忘了。”沈汉笑着点头,忽然神色一变,厉声喝道:“将一部西厢记念得滚瓜烂熟,我问你有什么用?放着好好的正经书不去读,成天看这些‘才子佳人’的歪书,难道也想学这些‘才子佳人’的做派吗?
你还想去读书,好啊!能写几个怪字,能作几句歪诗,了不起做一徒有虚名的名士。不然呢,就是一识字的无赖流氓而已!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好好做事,一心好高骛远,诗集是你可作的?”
沈侃心里头自然不服气,可也清楚毕竟西厢记在这时代是拿不上台面的,作为晚辈也无论如何不能跟长辈顶嘴,是以只好垂手站着,一副不敢作声的样子。
老太太顾氏坐在一边,见状说道:“不怪你祖父生气,西厢记这种东西糟蹋了人家名门小姐,你年纪轻轻的看这种轻薄书做什么?今后不要看了,你祖父也犯不上为了这点小事对你生气。好了,去那边坐着吧。”
沈汉正色对老伴说道:“你又姑息他们了,其实老夫没有生气,不过是想趁着这机会,认真问问他。”
说着转过头来,沉声说道:“你如今也长大了,我给你想了三条出路,任你自己挑选一个。【ㄨ】”
三条出路?沈侃不禁大感意外,莫非想撵我回北平?忙说道:“孩儿知道了。”
沈汉说道:“其一,老夫亲自给你写一封举荐信,把你送到苏州学院去;其二呢,王泰州的阳明心学近日名声鹊起,想送你去学学,探究下到底为何被士林斥责为异端邪说。”
沈侃顿时无语了,凭自己的水平能去学院吗?好比小学生进了大学。而那王泰州不就是王艮么?王阳明的大弟子,他创立的泰州学派刚刚问世不久,乃是中国思想史上批判精神和平民精神最为激进的学派,自然一经问世便被正统道学家们视为异端邪说,遭到士林的口诛笔伐。
自家老爷子自诩为正统读书人,想要孙儿打入异端的内部,以老爷子的人品自然没有恶意,不过是想看看王艮这一支阳明心学的宗旨。
问题是王泰州及其弟子们先后遭到官场上的打压和迫害,沈侃可没兴趣做学术思想界的烈士。
沈侃苦笑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孩儿哪有资格去学院?至于王学,孩儿也不愿,更倾向于做一介明哲保身的隐逸派。”
时至今日,道家思想与儒家思想早已不分你我,可谓同源而殊途,同体而异用。其中道家大致可以分为五大支脉,隐逸派、治世派、异端派、放情派和神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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