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父亲,都不喜欢他。
尽管他是嫡子,但他的母亲不受宠,连带自己都得不到父亲的疼爱,而唯一关心他的母亲,也在多年前便被父亲的姬妾害死了。
而萧念呢?
作为皇帝的儿子,竟没有其他皇子公主与之分薄父母的爱,当真称得上万千宠爱在一身,半点不夸张。
为什么?为什么他和萧念都生在帝王家,却活得天壤之别?
身份不好、颜值不高,明明都不是他的错,却要他承受后果,上天真是忒不公平的。
他不相信一切都被上天安排好,不相信自己就比不过萧念,他要争取,要将萧念的一切抢过来,要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要让父亲以他为荣。
二十年前,在夺嫡之争前,他的父亲,是太子,是先帝的皇长子,是最顺理成章的帝位继承人,若不是萧念的父亲将其太子之位抢了去,如今坐在皇位之上的人,应该是他父亲的,而端着太子身份出生的人,也应该是他才对。
所以,他要从萧念手上抢过的一切,本来就该是他的,他不过是拨乱反正,将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回来。
萧念是嫡系血亲的唯一帝位继承人,只要萧念在这个世上消失,他作为原本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便能顺利成章成为太子了。
于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便已自发的以萧念为竞争对手,并以消灭他为最终目标,渐渐的,他会习惯猜度萧念的行为及目的,兴许他自己本身是一个颇为小家之人,于是便将萧念都想得小家子了。
正如此刻,他看见萧念与莫溪小声交谈,便以为萧念又在在想什么诡计作弄他,皆因小时候,萧念就常常联合其他小孩一起整蛊他。
重点是,基本上都能整蛊成功。
所以,他的心理阴影面积无限大啊。
面对萧森抓狂的质问,萧念并不动气,反而神色平和,勾唇浅笑:“嗯,又被你猜对了,我们正在商量,到底要怎么海扁你一顿,才能充分宣泄我们对你的心头之恨。”
萧森冷哼了一声,道:“到底是谁海扁谁,还不知道呢。”
一言不合,萧念成功将萧森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莫溪则分出身来对付那些小喽啰。
当萧念和萧森过招时,莫溪才发现,其实萧森对付自己的时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如今对付萧念的招式才叫招招狠绝,若是萧森方才是这般将自己往死里打的,恐怕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但萧念不愧是流芒学院的高材生,出招的动作如闪电般快得不可思议,那姿态犹如腾渊蛟龙,将萧森逼得丝毫不敢大意。
二人打得难分难解,宁小小距离有点远,看不出谁占上风,但光看萧念不断往地上流的血,就知道,他定然撑不了多久。
他身上的血不断流淌,那张俊脸在玄袍的衬托下显得越发惨白,就连双唇都是毫无血色的。
这样的萧念,让宁小小不禁怀疑,他的血都快要流尽了。
飞沙走石之间,面对萧森充满杀意的凶狠招式,萧念的还击就显得温和多了。
看得出来,萧念并没有要伤害萧森的意思,至少不会希望他死,而是想生擒他。
但要生擒萧森,似乎比直接杀了他更难。
本可以速战速决的一场争斗,便演变成了持久战。
这对本身就伤重的萧念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果然……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人的长剑脱手而飞,一人的手臂溅出了血花。
剑与血在空中交汇,银白的冷光与血红的鲜艳相互缠绕,仿佛有魔力一般刺眼夺目,霎时绞住了宁小小的心。
那一霎,她看得很清楚,萧念被萧森的长剑划伤了手臂,而萧森则被萧念一腿踢中了手腕。
本来,这应该说谁也没有占着谁便宜的,因为,虽然萧念受了皮肉之伤,看起来是吃了点亏,但萧森失了兵器的短暂一瞬,却也是一个会让对方有机可乘的当口,如若萧念能抓住这一瞬的机会,说不定破斧寻舟之下还能操到胜券。
然而,萧念并没有抓住那一瞬的机会。
不是他不想,而是,身体终究是到了极限。
萧念以剑支地,单膝半跪,微微俯首,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而萧森想都不想,弯身随手捡起一把其他小兵败落的大刀,便往萧念跟前走去。
他早已杀红了眼,似乎不杀了萧念是绝不罢休,满身戾气的架势让人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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