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连续扎针放血加药熏,整整一晚,林月卿才从昏昏沉沉中苏醒过来。
她睁开眼,视线迷糊,但依稀能看到床边坐着两个熟悉的男人。
那两个人,眼底尽是彻夜未眠的淤青。
段泽见她醒来,情绪激动得刚想开口,可看着她视线一直落在贺寒身上,生生将未出口的话吞回了肚中。
她对自己,是真的死心了。
他连让她恨的资格,都没了。
风从窗外吹来,卷走他身体的温度,如去年冬季那场大雪般寒冷。
"我突然……又不想活了。"林月卿虚弱开口。
贺寒从她脸上早看出了她的心思,心底说不出的惆怅。
"不是答应过我,要为了……证明我的医术高超,好好活着吗?"他头一次说话变得不利索。
心底被强制压抑的那些情愫,此刻源源不断蔓延出来,密密麻麻,全都在他脸上展现出来。
那朝夕相处的陪伴中,他早对自己的病患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我不是合格的病人,对不起……"林月卿扯了扯嘴角,她实在连更换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不要什么对不起,我要你活着。"贺寒红了眼眶,腾地从椅子上起了身。
他走得匆忙,连平日随身携带的银针包都忘了拿走。
段泽紧了紧握拳的手,追了出去。
"贺寒!"他拉住了那个情绪冲动的男人。
贺寒一拳砸在树干上,似在竭力压抑翻滚的情绪。
"真的严重到那种地步了吗?"他不再以大帅的身份相称。
此时此刻,他们是两个平等的男人,为了同一个女人而担忧。
"她已经没有求生欲了。"贺寒的声音沧桑得如同这枯树皮。
段泽身子一晃,浑身的血液都停止流淌。
"什么叫……没有求生欲?"他颤抖问道。
贺寒看着他,眼底是浓郁的悲哀:"你还要我说多明白?她在你身边不快乐,她想死,她想解脱,你明白吗?"
"她都不爱你了,你为什么要强迫她?你为什么不给她自由?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的爱让她不想活。段泽,你那是爱吗?你那分明就是占有和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