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说着唤过店小二添了椅子,端上酒具。那黄衫公子甚是豪爽,此时也不客套,一挥袖袍坐在柳少阳身侧。他身后跟来的两名身材健硕的皂衣汉子,见这黄衫公子坐下,也不言语,一左一右恭立在他身后两侧。
柳少阳瞅了瞅黄衫公子身后的两人,一个方脸剑眉,目光凌厉;一个脸颊瘦长,神似鹰隼。不由心底暗想:“这两个皂袍人看模样,分明便是拳脚功夫上的好手,站在那里却如同这公子的仆人一般。这黄衫公子若非京城里的官宦权贵,也定然是江湖上大帮派里的要紧人物,。”
此时那黄衫公子已然坐定,他有心结交少年豪杰,冲柳少阳徐徐道:“在下姓严,单名一个云字,今年已是二十有三。打北平府来这京师办差,方才见兄台气度身手均是了得,敢问足下名姓?”
柳少阳见这黄衫公子和自己攀谈间毫无拘谨之态,端的是风采了得,不由平生亲近之意。听他如此相问,忙开口应道:“原来是严大哥!在下柳少阳,年方弱冠。只是行走江湖,学了些拳脚功夫,身手了得是断不敢当!这几日与朋友从江北淮安府,来这金陵置办些个物件,顺带着四处游历一番。”
严云爽朗一笑道:“柳兄弟忒也过谦了!如若我没有瞧错,柳兄弟方才的一路掌法以柔制刚,大蕴玄理,定然是玄门大派里的少年高手。怀技而不自傲,当真难得,既然你叫我一声“严大哥”,那愚兄就先敬柳兄弟一杯!”
那严云说着取过桌上的那壶花雕酒,往两只酒杯中斟满,手掌在桌上只是轻轻一拍,说了句“柳兄弟请!”,一尊盛了佳酿的酒杯倏地弹起,便落在了他手中。旁边一应盘碟器具,却是半点动静也无。
柳少阳一见之下大是佩服,暗叹这严云运力之巧,修为不俗。当下嘿嘿一笑,伸出两只手指运起内劲,在桌下一弹。也朗声道,“严大哥请!”就看另一尊盛了酒的酒杯,竟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斜飞过来。柳少阳伸手轻轻接过,杯中美酒一滴也未溅出。
严云见了这般景象,赞了一声:“柳兄弟真是好本事,愚兄就先干为敬了!”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柳少阳见他豪爽,也感喟道:“严大哥痛快!举止洒脱,快人快语,真不愧是燕赵北国的慷慨之士!”也将手中的一杯酒干了。
两人边饮边说,谈兴颇高,从武学聊道文道。先是说阴阳相生、玄学易理,后又论起古往今来的奇人异士、豪杰英雄。
柳少阳渐渐说得兴起,谈吐间尽抒己见,严云所知虽是不如他那般博杂,言语里却也往往能有所见独到之处。两人越说越是相互佩服,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喝得尽兴处,又唤跑堂的伙计连番上酒。
就这般聊了一个时辰,眼见申时已过,红日沉沉。桌上其余三人里,叶小青坐着静听他二人把酒闲谈,竟而听得入神。
水玄灵和小黑把一桌子佳肴名点,吃得够了,见柳少阳和严云还兀自聊得尽兴。小黑平日里最爱和人闲扯,此时柳严两人说的,他虽多半不知,却也偶尔插嘴其间卖弄几句。水玄灵瞅瞅风景,东瞧西看,等得却大是有些不耐了。
严云身后的两个皂衣汉子,一直恭立着不曾开口,此时其中一人忽地俯身在严云耳边低语几句。
严云听了,放下酒杯,冲柳少阳一拱手道:“柳贤弟,你我今日一番畅谈,大是快慰平生!我如今在北平的燕王府里当差,燕王坐镇边塞,最喜的便是英雄贤才。他日柳贤弟如若想成就一番功业,切记到北平的燕王府来找我!眼下我有些俗事缠身,你的几位朋友也等得久了。咱们兄弟二人便就此别过,还盼后会有期!”
柳少阳听严云在北平的燕王府里当差,暗忖道:“原来严大哥是朱元璋儿子手下的人,他叫我想成就一番功业时去找他,却哪知我谋的是什么行当!”当下口中应道:“严大哥之言,小弟铭记于!今日能遇上大哥这般知己,实在是高兴得很!”
当即两人又说得几句,相互别过。柳少阳望了望严云的背影,叹道:“能有这般风采气魄的人物实在少见,今日结交此人,当真是不虚此行!”
一旁水玄灵听了却不以为然,开口道:“这严云谈吐气度虽是不凡,我却看他眼中多少带着些许戾气。只怕做起事情来,也是心狠手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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