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情势陡变

    这时天际闷雷连响，淅淅细雨渐重。五行门众人眼瞧吕子通命在顷刻，都是揪心悲愤。

    但此际强敌环伺命悬人手。俱知纵然上前相助，那朱允炆扫了兴致只需施发号令，四周万千刀枪并举箭失齐下，都要丧命此间端地于事无补。一时间人人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柳少阳有心依着叔父交代之言，趁此当口率众闯阵突围。但他心中深知倘若那般纵使侥幸得活，叔父独留此间转眼便要送了性命。心中诸念齐转，怔然忖不定主意。

    此时蒋瓛足下绕身转得风轮也似，地上的雨水为他搅得成弧飞溅，一柄折扇忽前忽后招招尽攻要害。

    吕子通催变方位左支右拙，勉强挡开十余招，一时心急如焚，口中不禁高叫道：“阳儿，你们不走还等什么？”

    他剧斗之际开口高呼，不禁气息微紊。手中剑招一乱破绽顿现，再也不复浑然生息无尽。转瞬之下气户、魂门两穴，都为蒋瓛手里折扇所激出的气劲拂中，霎时有如针扎锥刺痛入骨髓。

    场边羽葆伞下的朱允炆虽不懂武功，到得此刻也瞧出蒋瓛转瞬即胜，当下面露赞许道：“蒋指挥使，这等大寇能擒了解京献俘自然是好，不能生擒就格杀在此以儆效尤吧！”

    吕子通受此数击，只觉眼前发黑神虚气促。不得已本能下长剑虚指青影顿消，施展身法朝后败掠。蒋瓛如影随形招式更疾，存心数招要将吕子通毙于手底。

    四遭里的明廷三军见胜负欲分，齐声山呼叫好。五行门群豪这边却已人人呲目欲裂，便连适才惊惧不已有若筛糠的少主张凤，也都牙关暗咬目露恨意。

    柳少阳看得头首热血上涌，心头悲愤再也按捺不住，正要违命挺剑上前相助。西首方向的明军却忽而旌旗乱摆，摇摇晃晃倒下一片。瞬时间两道人影拔身而起，于人丛里如电掠出。

    柳少阳心中一凛举目去瞧，不由脚下驻足暗自吃惊。原来他目力甚佳已借着四周火光，瞧出来人虽着官军装束，却是凌无虑师徒二人。

    凌无虑双剑在手身移影闪，瞬息间已赶至场中恶斗的两人身畔，断喝一声冲蒋瓛身后挥剑斩去，显是想以围魏救赵之策将吕子通救下。

    但与此同时那蒋瓛右手折扇劲息鼓荡，使出“粘”字诀已缠住了吕子通的赤虹宝剑。于凌无虑身后袭来竟似浑然不见，身形不避也不扭身架挡。反而左手陡翻迅如流光，阴风疾掠中宫直进，一掌正拍在了吕子通的心腹之上。

    五行门众人瞧在眼里，尽都骇呼出声。柳少阳觑得亡魂大冒，只觉眼前发黑立足不定。这一掌乃蒋瓛功力所聚威势惊人，霎时间吕子通口中喷出鲜血，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数丈。金玄策身形所在离得较近，急忙抢上数步将吕子通接在怀中。却眼见义父面如金纸双眼垂闭，已然是气若游丝了。

    那蒋瓛以性命相拼猝下杀手，一掌将吕子通击得呕血濒死，得手之际往侧里疾闪。但他身法纵使再快，却终究未能躲过凌无虑的携劲一剑。倏忽之际虽免得被劈作两半身首异处，但自己的右臂打肩胛往下，却硬生生地被砍了下来。

    如此一来纵然蒋瓛心性凶戾，于这等血流如注的锥心剧痛之下，也不敢再与凌无虑接战。当下足尖疾点忍痛倒掠，闪入明军阵里登时遁得不见踪影。

    朱允炆身在马上眼看情势有变，面色微惶一时不知所措。倒是耿炳文久经沙场眉宇拧蹙，挥手高喝一声：“诸军勿乱各司其职，将这伙拒捕的反贼就地诛杀！”

    耿炳文奉了密诏来剿周吴乱党，提兵千里一路东进，来此的明军自都是他麾下。如今听得主帅有令，尽都回过神来将西边空出的缺口补过，举刀擎矛纷纷朝场中涌杀过去。

    这时凌无虑和卫旭已同五行门众人汇在一处，但眼下情势紧迫无暇叙话。群豪俱都是不畏生死之辈，正要一道拼力往西杀出重围，忽见西边的官军方才聚拢阵脚又乱。

    柳少阳心生诧异抬眼望去，隐隐瞧着远处阵阵攘乱。似是有百余骑黑衣人从外一路杀来，此刻已然闯入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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