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景清漪的目光愣怔地落在那位唱歌的男人上,棕色的朋克外套搭配牛仔裤,凌乱桀骜的酒红色短发,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着,悠扬的歌声环绕在清吧的角角落落,却也勾起了藏在她心底的久违的记忆,她轻轻地晃了晃微晕的脑袋,那男人的模样渐渐变成了年轻时候温婉可人的童媚。
虽然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景清漪到现在还隐隐约约地记得,夏日炎炎,童媚温柔地握着她的手悠闲地漫步在蜿蜒小道上,伴随着美妙的阳光滑过,轻松而自在,惬意而舒坦,她情不自禁地微微仰着头,轻轻地合上湿润的眼睛,不经意间,淡淡的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甜甜的母亲的味道。
宁谧的酒吧一角,空气里隐隐地流淌着一股悲凉的气息,白玉般的耳朵里始终萦绕着那一句句磁性的声调,“'treachtoyourheart,whenyousay……”
景清漪的思绪有些恍惚,她端着高脚杯,轻轻晃着浅蓝色的液体,轻呡了一口鸡尾酒,当酒入喉时,有一种破裂的声音,仿佛绝望的歌唱,她眸光迷离,微醉地靠在了祁懿琛的宽阔的肩膀,眼泪窒息了她,她有些不稳地伏在吧台上,全身因压抑的呜咽所摇动,她低声喃喃自语着:“事情的真相……怎么会是这样,原来……原来是我害了我的妈妈,我这个罪魁祸首,真该死的!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为什么?为什么?”
低沉呜咽的声音悄悄滑落着,洒满了一地的伤痛。
祁懿琛把手里的酒杯放下,皱了皱眉,心疼地扶起景清漪,看到她满脸泪水的时候,心尖就像被一块大石砸着,无法喘气,他急忙抽起几张纸巾抹干净她脸上的泪水。
此时的酒吧,灯光虽耀眼,却没有那般喧闹;音乐虽劲爆,却是如瀑布般让人畅爽;红酒虽妖媚,却是那般的诱人。
温和的服务生、帅气的调酒师成了这里最美的点缀。
“清漪,别这样,难过的话就放肆地哭出来。”祁懿琛一开始就知道,在景清漪平静的脸色掩盖下,肯定深藏着内心的忧愁和焦虑,虽处在热闹的酒吧里,他感到冰窖似的悲凉,他一把拥住她,按压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却不失温柔,温暖的气息环绕着她,低沉地说。
祁懿琛的话语似乎显得有些轻柔**,景清漪的心似乎猛地紧缩一下,在她的脑海中,一反往常,思潮没有沸腾,只有晦暗浑浊的迷雾在昏昏然地飘浮着,就像奄奄一息的病人一般,没有恼怒,也没有痛苦。
景清漪轻轻地合上那双无法言喻的伤痛的眼睛,她依稀记得,记忆中的童媚很漂亮温婉,有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一双乌黑的大而黑亮的眼睛,十分有神,那是她最心爱的家人啊,是她所有的欢乐,所有的幸福。
那段时光,她以为是借来的一段幸福时光,上天因为怜悯她,就送给了她一段美妙而幸福的时光,可是,现在借来的幸福应该归还了,她那颗摇摆的心却无法靠岸,她捂着嘴哭泣着,不期然地,还是听到了想念的声音。
景清漪吸了吸鼻子,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下,红红的鼻头带着隐隐的伤痛,她稳定下情绪,她使劲推开了祁懿琛,端起吧台上的高脚杯,一股脑地把鸡尾酒一饮而尽,此刻的她就像上了鸦片瘾似地耽溺于自己的悲伤当中,贪婪地喝着伤痛的毒汁,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她的脸颊,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透着伤痛。
此刻的景清漪犹如困在笼里的野兽,龇牙咧嘴,来回奔跑,她那张清丽的脸上笼罩着满满的愁云,她的声音哽咽着,滑落着满满的伤痛:“就算我再怎么难过也无济于事了,我妈妈又不会死而复生,还有我那未能出世的弟弟,都是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呀!”
不知从何时开始,景清漪已经深深地侵占了祁懿琛的心,他对于她的怜惜和疼爱,一次又一次、坚执而顽固地在他脑中涌现,不断地从种种挂虑和事情中间钻出来攫住他的心灵,它每一分钟都要回到他的头脑中来,使他激动不安。
“清漪,那些事不是你的错,就当时那种情况,你妈妈不可能会为了保全自己而弃你不顾的。”祁懿琛注视着陷入悔恨沼泽中的景清漪,他微不可及地轻叹一声,他将她板正,面对面地坐着,他的右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右脸颊,看到还未干的泪痕,他的心底涌上了一种叫做心痛的情愫,嘈杂的声音一直在耳边不停地叫嚣着,他那磁性的嗓音显得格外突兀,“你妈妈是一个很伟大的母亲,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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