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笨蛋……一个两个都是。明明都给了那么多提示了,为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天司命无聊的脸滚键盘,掰着手指数着日子。大概再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下去处理后事了。希望哥哥知道真相以后不要生气啊,她也是有很多无奈的。
榣山
两人走在玉石的街道上,长琴打量着四周的建筑,各种各样,看起来十分的特别。但是——
“和你说的有些不一样,似乎很是冷清。”
长琴看着疏朗的街道,感知中附近也只有很少的几十个人,大部分的房子都是空的。
他的身体状况已经达到了极限,再继续下去,不是他被这个身体腐蚀,就是再度变成孤魂野鬼。悭臾将他从纯阳带回了榣山,榣山是他的出生之地,这里的灵气对他而言是最好的药物。刚刚到达这里,他就能明显的感觉到这里对他的亲近,特别是在这里的植物。
不过他们的目的是来找他的身体。长琴心中有些不适,毕竟是几千年前的身体,说白了就是尸体。就算他以前也曾经附身过尸体,不过想到那是自己的,心中就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悭臾小心地看顾着长琴,看到他明显精神起来的神态,终于松了一口气。
果然带他回榣山的决定是正确的,只要回到榣山总会有办法的。其实他也不确定过去的那副仙身是否还能用,凤来也没能完全修复,楚随风手中的那一块已经取回,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点。没恢复完全的凤来可用度危险性都不确定,他也只能选择风险小一些的方法。
“原本是很热闹的,不过人间越来越有趣,很多人都去了外面。恐怕几十年内都不会回来的,暂时可以清静一下。”
悭臾笑道:“人最多的时候每天都不得安宁,以你的性子恐怕也不会喜欢的。”
长琴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也许。”
他爱这个人,有些笨拙,有些天真,可以为他改变的笨蛋。如果和他在一起,自己也会喜欢上他喜欢的生活。悭臾和自己不一样,他是真心喜爱着人间的鼎盛繁华,否则也就不会有这个城市。
如果是他希望的,自己也可以为他改变。
两人没有先去榣山水镜,而是去了五色的坟前。五色是灵禽,死后除了一生菁华凝聚的宝物不会留下任何东西,这里只是一个衣冠冢。
衣冠冢是建在树下的,悭臾拉着长琴坐在坟前的地上,悭臾的坐姿随意而潇洒,长琴则有些拘束。五色喜欢悭臾这件事他早就清楚,毕竟他不是悭臾这个迟钝的笨蛋。如今这样和悭臾一起在她坟前,长琴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悭臾摆出一坛酒,取了一杯递给长琴,自己则将一杯酒洒在五色坟前,长琴沉默的照做。
悭臾开始一杯一杯的饮酒,他不说话,长琴也保持沉默。
“这个坟是镇子里的人一起立的。”悭臾突然开口,眼睛眺望着不远处的镇子。“我其实并不管事,在这里大半是为了安他们的心。过去那段时间里神界对其他种族的压迫实在太过,那些上古遗族都不敢安心的过日子。不论怎么说这里都是有着五位太古神灵庇佑的地方,而且我的凶名可以说最盛,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最好的定心丸。很多人都在这里安家,最开始的时候真的是一团乱,我打仗还可以,这个就真的无能为力。”
悭臾苦笑几声,金色的眼睛像是被阳光灼痛一样的溢出一点泪光,带着怀念的神情,还有歉意。仰首猛地灌下一杯酒,他继续道:“五色虽然一直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口才真的很好,她很快就让他们安静下来。然后有条有理的让所有人调动起来,开始建造这个镇子。所有人安家落户,因为有矛盾的都被分开,矛盾减少。就算后来又加入了人族,也算是相处和谐。我无心处理,五色就一直打点着。其实在五色死前,很多人就开始向往人界,只是为了五色他们都没忍心离开。五色去了以后,他们一起建造了这个坟墓,按照五色的意思没弄得很夸张,不过从来没有人会在这里无礼。她离开了,人也就纷纷离开。”
长琴直到悭臾心中苦闷,没有多言,只是安静的给他倒酒。悭臾面色绯红,好像是醉了。长琴知道,龙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醉的。
酒不醉人,是人自醉。
悭臾摇晃着酒盏,一头倒在长琴肩上,无赖地蹭来蹭去,语气有些轻飘飘的。
“太古的神明很多都开始衰弱,天道移动,大势在人。天界也很少在出现在人间,现在去到人间,只要不是做什么逆洫天道的大事,天界也都不会理会。……我欠了她很多啊长琴。”
长琴抬手,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揉抚他的脸颊,和小时候差了好多,捏起来有些硬。
“那些都是她甘愿的。”
就像你对我,长琴在心里默默的感谢他。他将自己从漫长无趣的仙途中唤醒,他对自己不离不弃——神的爱情不比人的爱情来得可靠。转眼成仇并非少见,这样维持了千年的感情,付出了多少他也只能想像。
“……可我不爱她。”所以他没有资格享受这些,他无法心安理得。悭臾自嘲的闭上眼睛。
长琴叹道:“你没有骗她,也没有打破她的希望。五色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必定知道你的心意,而她所做的,是她希望的。你不必歉疚,也不必悔恨。悭臾,你做得足够了。”
“是么……”
悭臾醉倒之后,长琴也喝了很多,他还取出瑶琴弹奏,诉说着他不言说的心事。
大醉之后,二人便开始了移魂的事宜。
“……不行。”站在水潭前,长琴收回手。“他在排斥我,果然不全的魂魄无法回归仙身。”
悭臾并没有多么意外,这个结果已经在意料之内了。他干脆地说:“没事,还有其他方法。一个一个试,总是有机会的。”
“嗯。”
长琴没有立刻离开,悭臾疑惑的回头看他。
长琴盯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那脸上还带着释然的微笑——当时的自己是真的不在意吧?时过境迁,他几乎无法找回当时的心境,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这个人的爱恋。
悭臾看他不言,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长琴吐出一口气,仿佛千年来积压在心中的黑暗和不快都随之吐出。他燃起一团咒火,投入水潭,看着冰棺融化,那张脸化为飞灰——
就像是和过去道别。
他只是他自己,不再是过去的太子长琴。
“走吧,都过去了。”
悭臾痴痴地望着火焰燃烧的水潭,缓缓的回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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