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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生空谷,无人自芳;苟非幽人,谁与相将。”夜萤照置若罔闻,说道:“君子矫矫,卓然远志。紫心怎又知我不算君子?”
莫问情扑簌笑道:“夜公子好会掉酸包哟。”
夜萤照嘴角微微上扬,答道:“唯心意之所驱。莫前辈讥讽在下,我不回应。”
紫心打量夜萤照,脸颊去贴了贴寒儿的额头,说道:“你一心想听《天魔引》,我只会半阙,你可晓得哪半阙?”
夜萤照如实说道:“恕我不知。”
“剑魔之篇。”少女说道:“琴声引剑鸣,我修琴、剑两道,可以奏《天魔引》,但你们也要答应我的要求。”
“请直言,无不可。”夜萤照直截了当说道。
“无它。琴声过后,剑铿锵。紫心愿闻每人坐而讲剑,以识天下诸多剑道。”少女明快说道。
“善。”秋栗兮击掌道:“小筑初衷,求的琴、剑两声,现已得琴,独缺剑声。坐而讲剑,雅事尔。夜……夜前辈、苦大师,如何?”
“好呀。贫僧的孙媳妇,既然想见见婆家家底,甚合我意。”苦非禅应道。
少女皱褶皱褶鼻子,低唤道:“冉老。”
冉无求自琴袋取琴,替换归兮琴,双手捧着,侧立琴台旁边,身形之萧森,如临大敌。仅凭这架式,即将弹奏的“剑魔之篇”,才半阙的《天魔引》半阙,也足够使风轻夜、莫问情重视。
此琴极不出奇,最平凡不过。除大了归兮琴许多,色泽黯淡,稍具古峭之意。冉无求手捧的归兮琴,就在数尺开外,光华流离,衬得它枯木朽株一般。风轻夜、寒儿、莫问情曾见此琴一次,天宝阁温之矫夸此琴胜过归兮琴,他的眼力见识,决计错不了,如今夜萤照豪言与此琴比肩的宝物,天下不超过五件,少年专注其上,仍看不出所以然。暗中思忖,按夜萤照之说,此琴名“咽天”,那么,无论琴声引得苍天咽噎,还是抚琴之人对天对地悲咽,仅这名头,便卓尔不凡的了。
胡思乱想中,但见一只白玉葇荑缓缓伸出,停留古琴上方,悬而不动。
恰有一阵风拂过,数点杏花儿的花瓣,轻轻盈盈洒落,沾在琴弦、琴轸之上。少女手指翩然,轻柔而美曼,一点一点拈去花瓣,寒儿亦用爪弹拨。无论拈或弹,动作韵律,恍恍惚惚,带有某种玄妙的味道儿。少年由痴而笑。
莫问情肩膀撞了撞风轻夜。苦非禅似笑非笑地问道:“因何而笑?”
风轻夜凝神,如实道:“想起佛祖拈花微笑的故事里,他装模作样,矫柔造作得有点假。所以,我想呀,哪怕满天诸佛祖在此拈花,也拈不出眼前的这份风情、这份景致。”
苦非禅眉头一挑,说道:“佛祖拈坨狗-屎,世人同样穷尽想像,以为以为甚么。嘿嘿,他是甚么狗东西。”
风轻夜大觉舒爽,为修炼“禅那即心剑意”,幻想的正是金光琉璃佛祖拈一坨热气腾腾物体。苦非禅直呼任何僧人皆“秃驴”,而称谓佛祖,更是“甚么狗东西”,如此佛门大师,虽属禅门一脉,着实的大逆不道。“不动口禅宗”难不成与金光琉璃佛结下了天大仇恨?
秋栗兮说道:“大师此言,栗兮身同感受。”
苦非禅又“嘿嘿”两声,问道:“秋真人可知贫僧师门,最想杀谁?”
“不知。”
“便是拈花微笑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