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维护黑子的声音响得极为突兀,众学童齐刷刷的回头过来,诧异的望着站在门口的俊逸青年书生,纷纷猜测他到底和那个装模作样的“张稀饭”有何关系。
柳种远见得许琅去而复返,还以为是新夫子来看自己刁难这笨蛋的最终结果的。尽管新夫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替张希凡说话,让他有些略微不解;可若是谁告诉他,许琅是在真心实意的维护这个笨蛋,柳种远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这天底下,会有夫子真心实意喜欢笨学生么?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柳种远双手一拱,就欲向许琅行礼。就在这时,他的背后骤然响起了那个厚颜无耻的“顽石”的嘶哑嗓音:“我看完了,可以背了。”
语调平静果决,像是一块稳稳当当的磐石。
柳种远愕然。
众学童愕然。
他们都没料到,这个费尽心思拖延时间的厚颜无耻之人,居然主动结束了拖拉,要立刻开始背诵全篇《三字经》?
只是稍微一愣,他们随即便兴奋起来。他们竖着耳朵,不想错过“张稀饭”接下来所吐出的任何一个字。
只有许琅一怔,望着一副平静淡然的张希凡,他的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来。他饶有兴致的背负着双手,缓缓朝张希凡踱去。
“这个长得黑乎乎的小家伙……还真有点意思。”
他喃喃自语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只有紧跟在他身后的柳种远模模糊糊的听得了个大概,却是浑身一惊。
莫非……许夫子知道些什么?
柳种远心底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开始背吧。”许琅温和地望着黑子,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背诵了。
看到夫子要亲自聆听自己的背诵,黑子不由得略微有些紧张。他咽了咽口水,双手死死的握住了衣角,随即张开嘴,用他那嘶哑的嗓音,缓缓开始背诵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黑子闭着眼睛,不假思索的背着。脑海中牢牢记住的《三字经》全文的字句,像是夜里那一尾尾被惊醒的鱼儿,仿佛只有在黑子的指引之下,它们才能找到唯一的亮光。
于是,它们顺服地从黑子的口中一一“游”了出来。
黑子甫一开口,柳种远的脸色便立刻苍白起来。这块“顽石”的嗓音里的那种从容不迫的语调,他越听越是熟悉。
平常的自己,若是完全熟记一篇文章之后,背诵时候的语调,除了刻意添加的“抑扬顿挫”之外,简直和这笨蛋现在的一模一样!
难道……难道,他真的能过目不忘不成?
心底想到这个可怕的念头,柳种远的面庞已是毫无血色。他目瞪口呆的听着黑子稳稳当当的背诵声,甚至都忘记去默默对照他的背诵是否有误。
和他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那些瞧热闹的学童们。他们此时的神情就跟活见鬼了似的,谁也不肯相信,这个根本没有任何资质的黑脸同窗,会在今天,彻底的震撼到自己!
“……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缓缓吐出《三字经》的最后一句,黑子全身一松,压在心底整整两年的大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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