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黑子便早早地被神清气爽的许琅给唤醒了。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无精打采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好在他一张小脸长得黑乎乎的,这黑眼圈倒也不怎么能看得出。
自从昨晚发现瓷枕里的《浩然经》与许琅所修炼的术法名称一模一样时,黑子心里便像搁了块大石头一般。他有心想向许琅询问,可是事关芸儿妹妹,不得不慎重思量。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敢开口。
和衣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他兴奋,激动,也有对芸儿妹妹的担忧……等到星稀月垂之时,他才迷迷糊糊的沉沉睡去。
“是在担心今天的‘背书论雄’之事?”
“啊……是,是啊……”
黑子愣愣的回过神来,见许琅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他连忙点点头,同时不动声色地将被子往后扯了扯,盖在身后的瓷枕上。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哦……”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黑子满怀心事,一路只顾低头赶路,沉默不语;许琅见他这般,还以为他仍在忧心,轻声一叹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
待两人走到私塾里时,学堂内已是早早便来了一堆学童。他们或坐或立,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见到许琅连同黑子一起进来了,虽然心中有些惊讶,可是此时却是不容得自己多想。几声惊慌的低呼过后,这群半大少年们已是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得整整齐齐的了。
柳清远傲然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昨晚自然是下了一番苦心的。见到黑子慢吞吞从自己身旁掠过,他的目光略微波动了几下,却仍未从书卷上移开。
一个能完整背出《三字经》的张希凡,他还真未放在心上。他今日要做的,是将昨日许琅列在宣纸上的文章书卷给一一背诵出来。他想要用这种方式,让新夫子震惊不已。
我柳清远,才是这间私塾里最有才学的那个人!
心里头像是有个声音在厉声高呼着,柳清远嘴角挂着冷笑,暗自瞥了瞥端坐于堂前的许琅,然后继续温习着书桌上的书卷。
待到辰时二刻,许琅一声清咳,示意“背书论雄”就正式开始了。他挥手让底下唉声叹气的众学童将摆在书桌上的书卷一一收入考箱内,然后按座位开始点人。
首先上场的是个慌慌张张的小个子。他红着脸从座位上走出来,站到讲桌旁,然后低着头,结结巴巴的从《三字经》开始背起。
背完《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之后,他又断断续续,磕磕绊绊地背出了《论语》里的几篇文章。背完这些,他支支吾吾,难以为继,只得眼巴巴的望向许琅。
许琅脸上仍是那副和煦的笑意,看不出任何欢喜与失望之色。他点点头示意小个子学童下去,然后点起下一个学童。
就这样一个一个的背下去,众学童大多都只能背诵前面千来字的三篇发蒙文章,能背个一两篇《论语》的寥寥无几,能将其完整背出的,更是一人全无。在座的半大少年们眼见同窗都是和自己一般的水平,原本忐忑了半天的心绪终于舒坦了些。
更何况,他们都暗自认定,无论如此,都会有个张希凡垫在最后,自己绝对不是最差的那个!
一时间,黑子成了同窗们心底的“慰藉”,人人都在期盼他直接认输,那样便最好不过了——一来不会浪费大家的时间,二来自己也可以早早的安心。
因为是柳清远向黑子发起的挑战,许琅有意将二人留在了最后。待到最后一名学童背完之时,这群半大少年们都是浑身一震,兴奋不已。
来了,好戏开始了!
许琅清咳一声,学堂内立即安静下来。他微笑着看向二人,口中淡淡的问道:“你们两个谁先来?”
众学童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望向了黑子,他们很想知道,这个《三字经》都能背两年的家伙,昨天胆敢答应柳清远的挑战,现在又该如何应对?
是硬着头皮直接认输?
是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还是磕磕绊绊地背出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存货”?
白眼,嘲弄,腹议,偷笑,他们已经做好了看笑话的准备。柳清远戏谑地瞥了黑子一眼,看他这副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模样,想来也是不敢率先开口的。
哼,顽石,就该被狠狠地扔到阴暗的角落里去!
他站起身来,先是仔细抚了抚衣角,然后才望向许琅,刚欲开口,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却是陡然在他背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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