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有点精神不济,不过好歹人已经醒过来了。
临走的时候顺手也把在一边努力隐藏着自己的百里宝佑给叫走了。
偌大的寝宫里,燃着安神淡雅的青竹髓。
百里宝殊闭着眼睛,手指狠狠的掐着掌心,是真正的疼痛,但就算是钻心的疼,百里宝殊都要快心的死掉了。
她从来不敢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她竟然重生了,重生回到了蔷国定武七十三年,她还记得上辈子的自己也是这一年生了一场大病险些的夭亡。
百里宝殊脑袋里各种各样的想法汇集在一起,好像想了很多的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好像是经历了苦痛生死,又好像她本来就只是生了场病,睡了一觉,现在醒来。
她的父皇,她的弟弟,她的喜鹊,都在。
意识昏昏沉沉的,就算是百里宝殊现在有点害怕陷入沉睡,害怕她再次醒来不过这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个梦。
喜鹊就在一边守着,感觉到百里宝殊的呼吸平稳后也不敢一点疏忽的在旁边看着。
这一天就是千千万万个泯灭的在历史洪流的是日日夜夜一样的普通平凡,但是谁也不知道在一个拥有富饶国土的诸侯国里的某个宫殿里,躺在上面的身份尊贵的人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一个在未来开心痛苦了十年之久的灵魂。
就算是这个事实就是连自己都很难被信服,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她不会再去纠结,这已经是上天给她的最大最好的幸运。
虽然她还是忘不了恒宇国的耻辱和悲痛,更忘不了那个男人给她的至生难忘的锥心之痛,但是她回来了,她重新的回来了,回到了她们还互不相识的地方。
百里宝殊不会忘记她的跳下长乐宫的那刻,所说的话,她也不能忘记。
在见识过恒宇国的狼子野心之后,她不相信,就算是蔷国独善其身的存在,恒宇国以后就真的会和蔷国和平相处。
欧阳伐那个人,毕竟是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也是有几分知道的,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就算是布局隐忍多年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被父皇一直捧在心尖上的长公主,她曾经狠狠的摔下来過,摔得粉身碎骨,带着满身的伤痕和后悔,道道深入骨髓,这辈子都不敢忘了。
百里宝殊猛然的睁开眼睛,焦距紧紧的盯着头顶的帐子,在确定自己真的回来的时候才算是放松身体的躺在了床上。
“公主”,喜鹊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到百里宝殊醒过来小心翼翼的叫着。
百里宝殊转过头看着也还是个小女孩的喜鹊,控制着心里无边无尽的痛楚。
“喜鹊”。
“奴婢在”,喜鹊就守在百里宝殊的床边,看着今天的公主气色终于好了一些,把一块松软的垫子放在百里宝殊的身后,喜鹊就接過身后一个一等侍女递过来的精致瓷碗,里面热气腾腾,还散发着一股浓而不腻的香味。
“喜鹊,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公主殿下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不会再有噩梦了”。
百里宝殊轻启檀口的把喜鹊送过来的清粥含到嘴里,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爽滑清淡的滋味在舌尖转了一圈,才带着熟悉的味道下咽。
“公主的病已经快好了,今天御花园的景致是不错的,公主要不要下床走走”,喜鹊私下又向着几个御医问了好些恢复身子的法子,这其中的一个就是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去去病气。
百里宝殊吃了药,被喜鹊伺候着穿了一件粉色交颈裹着蓝边的锦服,下面穿着软履,身上倒是没有佩戴什么饰品,只有腰间挂了一个百里曜亲自去万佛寺求来的护身符,和纤细的手腕上带了一串朴实无华的沉香珠子。
被喜鹊亲自的扶着走出玉琼殿,外面的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像是块巨大无比的透明水晶,大朵大朵厚实的白云轻悠悠的在天空上晃荡着。
百里宝殊身子还是有点虚弱,虽然温度怡人,喜鹊还是不放心的在外面给加了一件淡黄色的披风。
还有点苍白的脸色,但是五官立体分明,琼鼻檀口,明眸艳目,指尖轻细如削葱根,在光线的照耀下,透着橘色的红光。
百里宝殊看着自己的手指,又转头看了就扶着自己站在身边的喜鹊。
微微的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呼了出来,鼻尖萦绕着浅淡的花香,是自己自从出声就特别熟悉的花香。
“小喜鹊,蔷薇花都开始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