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真切地明白了心跳如擂的感觉。
心脏的剧烈跳动似乎也打扰到了少女的安眠,她不舒服地又拱了两下,更要命的是因为上身披着的浴袍已然飘飞,他赤|裸的上身此时甚至能清楚地描摹出少女柔软的唇形。她居然还无知无觉地呶呶嘴,那冰凉濡湿的触感明晃晃地昭示着他此刻接受的酷刑。
原来多少抱着占便宜的小趣味,想看看真季醒来时惊见两人共枕的奇妙表情,但忍足侑士现在必须承认自己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住在一起很久了,但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各安其室。
更别说之前还有虎视眈眈的赤司真史,因为姨父大人本身就是个死不要脸的无赖,撩妹三千八百式烂熟于心,基本上没什么花招能够逃过他那双堪比宇宙射线的眼睛,忍足侑士想跟他拼下限——无异于野比大雄硬抗弗利萨大王。
尽管恋爱理论经验丰富,但忍足侑士目前面对的实战经验绝对为“0”。
他本就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上了大学也没把网球全撂在一边,为了以后将会进行的长时间手术作业,一直有意识地锻炼健康的体魄。所以他的身体此刻所产生的蠢蠢欲动是如此真实强劲,以至于忍足侑士简直可以将自己刚才的决定列为年度最糟糕的选项。
忍足侑士拿出自己在赛场上的强大精神控制力,理智的冰冷与身体的躁动形成了两股猛烈对撞的冲击波,竟然某种程度上和他那曾经被评价为“动与静的火热羁绊”的球风有几分相似。
以前他是网球场上身怀千技的天才,现在却是个彻头彻尾的freshman。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灼热的皮肤使得感官变得更为灵敏,忍足侑士才终于从真季的身上闻出了那么一丝丝酒味。酒精的气味本是迷乱的绝妙催化剂,可于他这样一个本性冷静的人来说,又清楚地意识到他必须将真季不负责任咽下的那一小口酒液视作醒神的冰桶。
……不可以。
忍足侑士绝非草食系或禁欲主义者,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凭借酒精放纵。
这不是他为自己套上的道德枷锁,而是纯然从真季个人的角度划定的界限。
不管她再怎么对父母的感情纠葛置身事外,心底其实总是放不下的。从事情的表层来看,可以说赤司真史和梅垣清和,真是成也有酒败也酒。
如果真季只是普通地睡迷糊也就算了,他总能凭借实际行动让她面红耳赤地醒过来。
但现在还隔着酒精这个恼人的小妖精。
怀里抱着软乎乎香喷喷的少女,但却必须强迫自己冷硬如铁。还被平时睡相颇好的她八爪鱼似地抱着,根本脱不开身来。
——不如狗带。
他只能闭目养神,但实际上直到三个小时后,真季迷迷糊糊地揉眼醒过来,他都能立刻睁开眼睛,摆出一副怨念的表情等着她,因为他几乎是活生生在烈火里烧了一个下午。真季虽然睡得饱饱的,却没能第一时间清醒,大概是把他当成了床上的轻松熊长抱枕,还习惯性地腿一跨,想去蹭那软软的熊肚子。
“哎?怎么……啊!”
她终于发觉不对劲了。
因为q弹的公仔棉不会如此滚烫。
真季瞬间瞪大了眼睛僵硬在当场,当她意识到自己触碰到的什么时,更是手足无措乱七八糟地逃了起来。忍足侑士一把握住她不知道朝哪里摆才好的手,又腾出另一只手捏住了真季的下巴,使得她的嘴巴都搞笑地嘟了起来。
“……酒醒了?”
忍足侑士的声音很低,不知是不是太暗的缘故,还带着丝丝磨砂的钝感。
嘟嘟嘴的真季少女:“窝、窝木醉!”
她不管不管地朝忍足侑士的胸前捶去,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脸从他钳子一样的手掌里拔|出来,当即呛声道:“没醉没醉就是没醉!我已经成年了!喝一口犯了你家的法啦?”
“呼——”忍足侑士长舒一口气,“我家的法是你定的,自己想想看犯没犯。”
真季故作镇定地盯着他,假装怒视,实际上是借此偷偷地平定情绪。
尽管光线低暗,但因为两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足以看清她明亮的眸光。
“好,没有醉。”忍足侑士缴械投降,乖乖地一秒钟妥协。不仅如此,还诚恳地承认了真季之前的宣言,“是,真季,你是成年人了,完全可以对自己负责。”
但这句话是凑到真季的耳边说的。
语言的力量从舌尖点过耳垂,炸开她的耳膜,疯狂汹涌地冲进她的脑海。
忍足侑士顺势揽住了真季的肩膀,她的肌肉诚实地僵硬了数十秒,但很快就因背后轻柔的抚摸而渐渐放松。坐以待毙非她本性,当她清楚地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又因为其实自从住在一起后就有些模模糊糊的设想,所以在忍足侑士俯身解开她睡衣上的最后一枚纽扣时,真季把自己的小细胳膊甩上去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亲吻已然并不陌生,她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舌尖。
帘边漏出的阳光都已变成了柔和的橘黄,夕阳的慵懒沿着晶亮的玻璃缓缓渗出。
“真季。”
在她颤抖而意识飘忽的时刻,耳边传来她所偏爱的喑哑嗓音。
她感觉有一道眼泪沁出,划过脸颊,她抿起唇,颊边酒窝深陷,仿佛形成了一湾积蓄泪水的湖泊。
他轻吻她的酒窝,慢慢将它抚平。
夜。
真季懒洋洋地趴在忍足侑士的床上,刚被半抱着洗了今天的第二次澡,她破罐子破摔地指使忍足侑士去做晚饭,就脸朝下埋到枕头里,鼻子刚点上去就发现这是忍足侑士平时常用的那个,但她实在太累了,两秒钟后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休息了一会儿就精神抖擞的忍足君义不容辞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刚把煮好的红枣粥端到门口,就听到了真季的手机铃声,她嘁哩吭啷地在床头柜上一通乱抓,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喂……”
但屋里随即传来了一阵快速的窸窣声,她似乎一个鲤鱼打挺就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谁?
光凭一个电话就让真季正坐起来?
忍足侑士潜意识响起预警,感觉指尖一痛,像是被热粥烫到了。
“征君!
“啊,没有,我、我倒时差,倒时差,刚……刚睡醒!好!好的!”
他打开房门时,正好看到真季抱着手机松了一口气。
她幽幽看过来:“征君说既然回来了,周末课程照旧……顺便这周请你去下棋……”
下棋——
这让忍足侑士想起了高中最后那个学园祭的噩梦。
被真季邀请来玩的赤司征十郎接连挑翻冰帝学园高等部的围棋社、将棋社、国际象棋社、奥赛罗棋社,惹得棋类社团的场地哀鸿遍野。还以其中一项彩头为交换,让将棋社社长去把他给找来,要与他切磋棋技。
忍足侑士在u17训练营里就经常和水平不低的柳生比吕士对弈,输赢皆在伯仲之间,平时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棋类爱好者。
他虽然并不在乎自己到底是冰帝第几帅,但那天输得他相信自己的市值铁定晚节不保。
……他第一次这么怀疑人生觉得自己好像不比谦也聪明到哪儿去。
赤司征十郎怎么知道真季提前回来的???
忍足侑士清楚真季自己也想小小偷个懒,是不会泄露消息的,赤司征十郎也不是跟踪狂,不至于时刻盯着她的行程。
昔日的冰帝天才果然不愧大舅哥迹部氏的欣赏,很快就找出了唯一的漏洞。
他可爱的背锅学弟。
绿间真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