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也搂了,怎么瞧见我的脚,反倒吓成这样。”如斯套上罗袜,兀自欣赏起“沈如斯”给她留下的一双脚。
傅韶璋眼前闪过那惊鸿一瞥的小脚,见如斯穿上鞋子了,这才转过身来:“这怎么一样,那可是脚!”
“脚和手,又有什么区别?”
“脚可是不能给人随便看的。”傅韶璋也干脆地在地上坐着。
如斯笑道:“脚就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手就是大街上卖力糊口的市井女人。大家闺秀,就一定比市井女人好看。”说罢,就张开手指,仔细看自己的手。
傅韶璋嘀咕说:“你这乡下丫头,倒是比人家嘴里内定的四皇子妃好看。”
“就是那位,你要找我来试,免得将来不委屈了她的四皇子妃?”如斯听着外头一声雷响,雨势越发地打了,就不急着走。
“未必是她,反正,父皇给我指了谁,就是谁。”傅韶璋忍不住要问如斯跟傅韶琰在哪里相识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将手伸给如斯,“要不要再跳一下?”虽跳得不伦不类,但也能打发了时辰,毕竟跟他跳的,就算他不喜欢,也是一位美人。
“不跳。”如斯擦去发髻里流出的一道雨水,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早知道傅韶璋那得了便宜也不让步的话是真的,她就不来了,瞧见靴子上沾了一点青苔,爱惜地拿了帕子去擦。
“这一双靴子算什么,你要,我再叫人给你做去。”傅韶璋不屑地一瞥。
“你昨晚上为什么回那满是蚂蚁的屋子里住着?”如斯问。
“……你去再唱了戏给我听。”傅韶璋心里茫然一片,他哪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满是焦糊味道的小楼里住着。
“才将我当通房丫头,又拿我当小戏子?下雨天唱容易哑嗓子,不唱。”如斯推开傅韶璋打过来的手。
“当真不唱?”傅韶璋凑到如斯跟前,恰一道霹雳闪过,照得她双眸越发明亮,就将看着如斯脸庞的眼睛又落在她脚上,“……通房丫头,可不是那样当的。”
“……真依着你的意思当了,你就替我跟你二哥解释说,我是被逼着相亲的?”如斯试探了一句,她宁肯对着傅韶璋,也不肯去找对“沈如斯”一往情深的傅韶琰。
“你当真……”宁肯跟他苟且,也不坏了他二哥的事?
“当真。”如斯打定主意,先跟傅韶璋苟且,将傅韶璋打发了,再跟傅韶琰哭诉她迫不得已跟傅韶璋苟且,嘴里说些没脸再见傅韶琰的话,就把傅韶琰也打发了……虽苟且不是好事,但眼下也顾不得了,她不耐烦再去管“沈如斯”跟傅韶琰的相知相许,也不想三天两头被人要挟了。
傅韶璋狭长的眸子眨了下,手落在她脸颊上,瞧着他打小憎恶至极的面孔,别扭地转过脸,“你顶着沈贵妃这张脸,鬼才抬举你做通房丫头。”
如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叹道:“这么说,美人计是不中用了?”站起身来,就要向外去。
傅韶璋听着哗哗的雨声,“你要改用苦肉计吗?”
“美人计都不管用,还用什么苦肉计。”如斯叹了一声,提起一直放在门边的篮子,忽然对傅韶璋笑了,“殿下要跟着我去采蘑菇吗?”
“谁跟着你去。”傅韶璋见今日自己没失误,大有长进,就翘起嘴角,拿了自己的油纸伞,“我今儿个长进了。”
“这都是四皇子妃的福气。”
“怕你也不肯跟我再试了,等我叫你大哥、你二哥,去花楼里会粉头去,炼出一身好本领,回宫大杀四方去。”
“那就恭贺花楼里财源广进了。”如斯一手油纸伞,一手篮子,先一步走进雨幕中,未免淋到雨水,一路低着头,走出百来步回头,瞧见傅韶璋撑着伞远远地走了,心里到是有些怀念跟他在一起玩的愉悦滋味——倘若他不提起傅韶琰,今儿个也算是一次值得回忆的约会。
“妹妹。”
如斯一怔,抬起伞来,望见沈著撑在伞在对面站着,一时愣住。
沈著一言不发地将一兜蘑菇抖落在如斯提着的空篮子里,随后一言不发地在前面走。
“哥哥。”如斯追了一步。
沈著还不回头。
“哥哥!”如斯又喊了一声。
沈著满脸阴沉地转头身来,“下不为例……他可不是妹妹能招惹的人,倘若妹妹进了那见不得人的鬼地方,我情愿没有你这妹妹。”
“……知道了,原本就跟四殿下没什么。”如斯嘀咕着,讨好地走到沈著跟前,手挽过篮子对沈著发誓说:“绝对没有下次了!况且,方才四殿下说,是看在我是哥哥的妹妹的面子上,才肯搭理我的。”
“当真?”沈著蹙眉,只觉自己这妹妹的心太大了一些。
“当真。”如斯赌咒发誓,又笑着说:“四殿下说,要带着哥哥们去花楼呢。哥哥这下子不用银子就能痛快了。”
“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沈著嗔了一声,“你把自己那性子改了吧,先前我还说甄家兄弟不好,如今瞧着,早早地给你定了人家才好。”
如斯恍惚了一下,跟甄家定下来,就能没了眼前乌七八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