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婴儿倒是觉得胖子挺有意思,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因为他那一头同样的红发。胖子扮了个鬼脸去逗他,婴儿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小家伙真好玩,他是你弟弟吧?”胖子笑着对野狼说,“你别看我好像很凶很厉害的样子,其实我特别喜欢小孩子。”
是啊,真是有够凶有够厉害的。野狼冷漠地瞥了一眼他绵软无力的胖腿,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裹紧披风,将婴儿严严实实地裹起来,以免他的尾巴被胖子发现,从而惹起一场麻烦。
胖子仿佛没有看出野狼的戒备,继续去逗婴儿,婴儿笑得张开嘴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胖子惊讶地“哟”了一声,“牙齿全都长齐了,他应该两三岁了吧,什么时候生日啊?”
野狼被他问得愣住了。
生日?几岁?胖子问的这些问题他根本想都没有想过。婴儿哪一天出生,现在多大,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小家伙的父母是谁,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把他带在自己身边了。话说,我为什么要带着婴儿这个累赘啊?
野狼忍不住低头看婴儿,婴儿立刻就感应到了,抬头朝他无意识的傻笑。笑容让烦躁不爽的野狼舒缓下来,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轻轻揉了揉婴儿的头发。就在此时,啰嗦的胖子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嗳,我说,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
婴儿的名字?
野狼抬头看着胖子,一脸的瞠目结舌。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名字这个问题。
而烦死人的胖子居然还在不依不饶:“乳名呢?乳名又是什么?教名呢?家族名呢?昵称呢?……”
什么这名那名的,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野狼表情空白地瞪着胖子,脑海也一片空白。虽然知道可以随便说个名字敷衍对方,可偏偏他就是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
野狼低头看婴儿。
婴儿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一滴泪水。和野狼一样,他也开始觉得胖子烦死了,不由对野狼“啊啊啊”地抱怨,同时把脑袋往披风里钻。他要睡觉,这个人为什么不走开,简直就是吵死人了。
而婴儿的“啊啊啊”居然让胖子特别感兴趣,他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要‘啊啊啊’?你弟弟是在和你说话吗?你听得懂吗?‘啊啊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自来熟的人,野狼真想脱下袜子塞住胖子的嘴巴,好叫他赶紧闭嘴。啊啊啊,啊你个大头鬼,你干嘛学婴儿说话。
“话又说回来,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你还没告诉我呢。”胖子又问了。
胖子烦的野狼受不了,只想赶紧让他闭嘴。由于他的脑海里还在想着婴儿的“啊啊啊”,于是也就随口说了个啊字开头的名:
“阿斯蒙……”
野狼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张着嘴巴像个傻子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第一个想到的名字,居然会是这个名字。
他甚至都不用把名字念全,梦中男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无数的画面迅速闪过,掠过天空的黑龙,笑得傻乎乎的红发少年,鲸鱼背上的接吻,湛蓝的大海,海神殿相拥的身体,交叉在一起的手指,石头房前草坪上的翻滚……
最后,画面定格在上次他重伤灵魂出窍时的情景上。
野狼感觉自己仿佛又被牢牢压在了床上,有人从身后侵上来,成年版阿斯蒙蒂斯贴着他的耳朵,用戏谑的语气发着恐怖的誓言。
“就算我死了,灵魂上刻下的契约,也会让我再次回你的身边。”
野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都是梦吧?
是梦吧?
一定都是梦吧?
可是,真的是梦吗?仅仅只是梦吗?
野狼好像突然被人迎面揍了一拳,整个人都懵掉了。
而胖子还不肯饶过他:“你弟弟叫阿斯蒙?”
野狼一副做梦的表情,眼神空茫地看着他。
二人面面相觑。
胖子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得到野狼的回答,不耐烦地准备催促,结果就听到野狼说:“……蒂斯”,他的语气轻飘飘地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蒂斯?你弟弟叫蒂斯?”胖子困惑了,“一会儿是阿斯蒙,一会儿又蒂斯的,你弟弟到底是叫阿斯蒙,还是蒂斯?你说话呀,你瞪着我干什么?到底是哪一个?你弟弟的名字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说啊。”
野狼沉默。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但是许久之后,他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
“阿斯蒙蒂斯。”
仿佛是听到了召唤,本该已经睡着的婴儿,居然从披风里钻出脑袋来,揉了揉眼睛,困惑地看着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