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在旅途半路,那也是一种浪漫情趣不是吗?……我很乐意和您一同在这里‘迷路’。”
这家伙学得可真快,尤记得半年前他还对“浪漫”,“情趣”这两个字眼一副毫不知情的迷茫模样,可瞧瞧今天!和聪明人恋爱真的是一件甜蜜又忧伤的事儿。
…………
他们向克里特夫妇打了招呼后,就缓缓漫步在萨里郡的小镇上。如果是一位健谈的人同一位内敛的人在一起说话,毫无疑问健谈者将主宰他们之间的战场。可若是两个健谈者凑到了一块儿,在没有一个人退让的情况下,这将变成一场文学辩论会。
一年前的诺拉·夏普当然面对夏洛克·福尔摩斯争论不休的情况下会毫不畏惧,力争最后的胜利。可自从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转变为“无话不谈的亲密伴侣”,这种状况就得到了微妙的改变,比如现在——
“您瞧这里的砂岩一带,大部分都是海绿石,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绵延的绿色苔藓……我曾经在一本书上读到过这种东西,只有浅海周围才会有这种石头,灰绿色,毫无观赏性……”
如果是曾经的诺拉·夏普,大概此刻就会立刻回答,“我当然知道这种石头,它在我的家乡北方遍地都是,一点都不稀奇,而且它的用途不在观赏方面,它可以用来做肥料,还可以提纯作为颜料你知道吗——”
不过现在的诺拉·夏普——
她点了点头,“的确很难看……不过周围看上去并没有海滩,它们会是从哪儿来的?”
“这倒是从来没有人清楚地分析过……”福尔摩斯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您说,如果在这段时间我来仔细研究这些海绿石,还有它的用途——”
如果是以前的诺拉·夏普,大概会很配合地,同样兴致勃勃地留下来和他一起研究这种无趣又有趣的奇怪而未知的东西,可现在的诺拉·夏普——
诺拉一听就惊到了,她立刻打断他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是地质家的工作,夏洛克!而你现在的工作就是好好养病!”
福尔摩斯挑了挑眉,没回答。
“当然了,”诺拉加重了语气,“如果您用今天早上的那番把戏来蒙骗我,偷偷摸摸出来研究这种石头……这样看来您的病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才对,那么我也可以放心地回到伦敦,克利夫兰最近一直想要和我见一面,我想他会非常乐意到车站来接我的。”
福尔摩斯不动声色,“这里的风有些凉,我感觉到有些不舒服,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您确定?”诺拉问。
“毫无疑问。”福尔摩斯极其笃定地回答。
“那么走吧。”诺拉优雅地微笑,“要知道,美丽的风景,可不仅仅只有一处可以观赏而已。”
对于这具意味深长满含威胁性的话语,福尔摩斯表示镇定自若,不慌不乱,缓声接道,“这么说没错……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旅者的灵魂只会有一处宁静的港湾可以让其倚靠,没有风暴,没有战乱,只有安宁。”
诺拉眼里的笑意几乎都要满溢出来,“说得不错,夏洛克……你最近的表现让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在我没有发觉的闲暇时间,读过某些有趣的文学读物呢。”
“那些东西无聊乏味又庸俗,毫无意义也派不上用场。”福尔摩斯这么评价,“我从来都不会刻意去翻阅它们,要知道我的脑子里需要装上一些更有用的知识,我会定期清理那些挤在角落里的灰尘和垃圾。”
“噢,看来你对我所看的书做出的‘庸俗’评价是非常委婉的说法了。”诺拉点点头,“有钱的,单身的,总想娶位太太的侦探先生。”
福尔摩斯状似虚弱地低咳一声,“我只同意最后一个观点,女士。”
诺拉轻轻哼了一声,“有待商榷呢,侦探先生。”
…………
他们在萨里郡待了近三天,福尔摩斯的病情已经接近痊愈,预备在第五天的早晨离开这里回到伦敦,不过一封来自那里的加急电报让他们的行程提前了一天。
电报上是这样写的——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案情有变。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一同商量,望速归。
o.b.”
o.b,毫无疑问,就是奥尔科特·巴顿先生,这是来自厅长的电报。
待诺拉和福尔摩斯立刻坐车赶回伦敦,在接头人的带领下见到了那位狮子一般凶猛敏锐的巴顿厅长,他们才知道电报里所说的“重要事件”究竟是什么——
首相府的人,就在昨日,遭遇了不明人士的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