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修行人来说,仙家是真实存在的。可修为不到那等境界,你很难体会那种存在的形态。以俗人的心态揣度所谓的‘神仙’,不过还是一群特殊能力的俗人而已。”
薛医生适时地撇撇嘴,“就像二维世界的蚂蚁很难想象我们三维世界的人,我们这些三维世界的人,也很难想象四维世界的生命是个什么状态。”顿了顿,他犀利的眼神中透出一点笑意,“张道长,您不如直接说:那些神仙从来不会管我们这些俗人的事情,所以我们直接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张老道依然笑着摆摆手,表示妥协地终止了这场无意义的辩驳,“可以这么比喻。”
而守谦身后的师弟守仁,却皱起了眉头,“并不是你们这些人想的那样!不要把你们的想法无故套在别人头上!”
“守仁!”守谦在他身后喝止,一边向薛医生道歉:“师弟失礼,还望先生海涵。”
薛医生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者,许是和张老道辩论多了,对这样的责难一脸淡定从容:“我理解你们所谓的神仙确实可以在物质世界存在,也能理解现在的觉醒者其实是掌握了一种场能交换手段!但这不代表……”
“爸!”下一秒,薛医生的长篇大论直接被他的宝贝女儿打断。
薛自雪冒着大雪冲到这幢小楼前,礼貌地向张老道及一旁的几位道长打招呼,一边挽过薛医生的臂膀,“爸,您就不要整天马列长马列短的念叨了好么?要说咱回家慢慢说。精神领域也要有生物多样性,不要扼杀智慧的火花。”
清亮的女声,带着充满活力的甜脆,配上她白皙的瓜子脸,健康的红晕,和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活脱脱是一个青春靓丽,充满自信的佳人。与几天前那个浸泡在隔离舱内垂死挣扎的女子判若两人。
被女儿这么胡搅蛮缠,薛医生端方的脸上有一点微微的不自在,他虎着脸问:“你不好好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薛自雪不由自主的避开父亲的目光,道:“爸……我求您个事儿。”
薛医生锐利的眼睛直视着女儿:“你先说。”
薛自雪吐吐舌头:“我向组织申请断后!”
“胡闹!”薛医生瞬间甩开被女儿抱着的手臂:“小薛同志,你这是在给组织添乱!”
“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斥责,薛自雪羞恼地别过头。“从小你就可惜我不是男孩子,不能继承家业。哪怕我比同龄所有男孩子都优秀,奶奶都觉得我可惜,可惜我不能去军校!可惜我不是男人!可我现在有能力了,我执行巡逻任务不比任何人差!我受过的教育也不必任何人低!别人能断后为什么我不能!”
薛医生一时语塞,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
张道长与薛医生熟识,劝道:“自雪,你要理解你父亲。”
薛自雪不敢看父亲此刻的神色,但她兀自辩解:“我也接受过军事训练,我很清楚什么是战争。张爷爷,你和我爷爷是过命的交情。爷爷当年就牺牲在金陵城下,他的在天之灵,绝不愿意看到他唯一的孙女只会躲在别人身后撤离金陵!”
薛医生一语不发。被夹竹桃割裂的天光,在他严肃的面容上洒下一串支离破碎的暗影。
“爸!”自雪的声音里已然带着一点恳求,“我的能力测评是A级,整个营地也没有几个人比我还高了。我留下来的生存几率绝对比别人高。我也应该留下来。”
看着女儿决然的眼睛,薛医生的脸一直僵冷着,他艰涩而缓慢地说道:“小薛同志,你是个优秀的党员,好好活下去。”
薛自雪本想露出调皮的笑容,可却没用成功,她看着薛医生泛红的眼眶,微微哽咽的声音里,有难以释怀的深情:“老薛同志,你也是个优秀的父亲,我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