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戚安宁每每在宫中招猫逗狗,宫里所有人都拿她没辙,也就只有自己能稍稍管束下她。
小姑娘常说长姐对她最好,比阿娘还要纵着她,会耐着性子给她梳小辫子,把宫里的桂花糕都留给她,还会任由她在妆台上随意摆弄那些脂粉,弄得多乱都不生气,所以她自然最听姐姐的话。
记得有一次手足三个和裴一起玩儿捉迷藏,裴来抓,他们几个藏,可玩儿了半个多时辰,安宁就是没被找到。
安定急得没法子,让所有宫人跟他们一起找,最后还是安康在废弃宫室的阁楼里找到了妹妹,小姑娘大抵是在那儿待得久了,有些吓着了,连动都不敢动,看见长姐的一瞬间就哭了出来,而裴也跟着哇哇大哭。
自此她就怨上裴了,总是捉弄人家。
事情一直到了她发哮症才转变,而那时安康则被选定要去和亲,所以她常常在想,自己与裴是不是有缘无分。
直到那句东家之子的签诗出现,就像是一颗种子埋在了心里,再然后遇到了荀域,诱着那小小的期盼生根发芽.....
许多事情,压抑越久,爆发起来就越不可控。
安康从宸佑宫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温润的少年郎,彼此问安之后,她明显感觉出对方和往日不同,似乎拘谨得很。知道裴是来找安宁的,且多半也是为了昨晚的事,安康叫住了他,问他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御花园堆砌的假山凉亭里,女子往下瞧着,似乎又回到了去年在这儿择婿的时候,她回过头对着旁边的人笑笑,感谢他出手相救。
少年挠了挠头,稍稍放松下来,“我们自小一起长大,长公主不用这么客气。”
“是啊,咱们几个自小相识,无话不谈,不过就是因为长大了,所以才要避嫌,倒比从前生疏了。”这些年因为知道裴喜欢安宁,所以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处处躲着,几乎都要忘了,他们也是青梅竹马。
“长公主若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可是昨天的事情给你造成困扰了,要不要我去跟阿深解释下?”
闻言唇角上扬,笑到最后带了几分落寞,若是不仔细看倒也不易察觉,“他哪有那么小气。”
这才松了口气,裴也觉自己此举有些多余,他若真去了,怕是会被蒋云深打出来吧。
“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直直看着他,没有丝毫躲闪,倒叫裴只能认真应下,“你说。”
“若是安宁一直不喜欢你,你会如何?遵从父母之命另寻他人,还是有别的什么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么?”
沉默了一下,裴摇头,“她要是一直不喜欢我,我便一直等,哪怕她嫁人了,我也不想娶别人。”
眸中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安康喃喃道,“阿,你还真是一根筋呢。”
再抬头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这次去赈灾一定要小心,遇事不要钻牛角尖,你就是太执拗了,是优点,也是缺点。”
“好。”想说还是她了解自己,裴脸上现出一抹柔色,“安康,等我回来,一起打马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