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张翠桃原先知道李家有些家底,却不成想那么阔,且听说这还不是聘礼呢,是新郎家拿来补贴陶家作嫁妆用的,张翠桃回头再看看自己家那一窝的小子,想着将来要娶那么多个媳妇,这钱可得从哪里来,不由得双腿一软,站不稳了。
村里的人听着吹吹打打的声音都出来看热闹,男女老少都睁大眼睛,嘴边笑得热闹开花。都说女儿是赔钱货,这下一看,哪里是赔钱的,要是得了个上道又富裕的婆家,只怕是摇钱树往家里招呢。
原先村南的老李头并不看好陶莞这个丫头,只说她模样俏了些,但下面那么多弟妹拖累,但凡是好一点的人家哪个愿意与陶家结亲,却没想到近两年来上陶家说亲的人络绎不绝,到最后竟嫁了个这么得意的夫婿,当真是他看走了眼。
于是一台台补贴嫁妆抬进陶家的时候,老李头是羞得没脸看了,还是陶大友喊了他一声“叔”他才恬着脸叫了一声进去看热闹。
因着时间凑得紧,第二天紧跟着来的就是五十二台的聘礼,更是看得村子里的人眼珠子都要裂开了,这大聘可是比昨日的吹吹打打不知隆重多少倍。但众人也看出来了,陶家时间这么紧凑地把女儿嫁出去,必定是有什么内隐,于是众人的八卦注意力又从陶莞的嫁妆和聘礼上转移到讨论隐情上。
陶李氏这样的病是下不了床的,有心的人第一天抬嫁妆的时候就发现了没见到陶李氏,第二天陶李氏又没出面,这下揣测就更清晰了。众人心知肚明地来陶家道喜,却也佩服陶大友与何花夫妻二人好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安排得那么风光。
陶莞出嫁的那天,鞭炮声响透了整个村子。
陶莞坐在圆面黄铜镜前由喜婆帮着梳妆打扮,高高的发髻固在头顶,又挑了两缕发丝垂在脸颊边,樱桃红的口脂像团火似的,额上又描了朵金粉芙蓉意寓富富贵贵,两颗圆润的东海大珍珠缀在耳垂上,头上的珠翠满目璀璨。描好了妆梳好了头,喜婆与何花帮着陶莞换上了大红色海棠璎珞喜服,又帮她穿上大红嵌紫宝石的厚底绣鞋,盖头一盖就等着迎亲的队伍赶早把陶莞给接过去。
陶莞低着头坐着,只能从盖头旁边的空隙看见四周人的动静。没出嫁时,她心里忐忑,可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她的心倒也死绝平静了。她等了那么多天,那个人若有心,怎么会不来见她一面。
此刻的心情说不上失落也说不上激动,只是真的淡然了。
陶莞一人坐在红色鸳鸯绣被上,屋内只留她一人,几个表姐妹帮她守着门,何花则与陶大友二人在前面张罗事宜,接待道喜的客人。
何花在拥挤的人群里一眼看见了周继,心中虽疑惑却也惊喜,于是挤上前搭着周继的肩问:“周兄弟也来道喜,实在是客气了。”
周继苦笑了下,与何花聊了几句,何花实在抽不开身就先走开了。
陶莞坐久了想起来走动,可头上又有红盖头盖着,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掀起一角盖头走到查桌边。倒了盏茶却听门外似乎有争吵声。陶莞一边喝茶一边竖起耳朵听是为了什么事。
可没想到,这一听来茶杯都拿不稳,哐当地洒了满桌子水。
她唇角含着讥笑,若他不甘心为什么不早来,非得等着自己出嫁这一日,他要是真的成全她又何必偏偏现在这个时候来。一个成年男人来闯新娘的闺房难道说出去好听么?
见外面实在是吵得不行了,几个表姐妹甚至要与周继干起架来,陶莞就隔着门往外喊了句:“门外听好了,都静下来罢,来的人是我的故友,不过是来道别罢了,别为难他。”
陶莞的大表姐冷哼了一声,往地上吐了口痰:“这是哪门子的朋友,莽莽撞撞,也不怕冲撞了姑娘的闺房,再说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说出去也不怕被笑话,就是阿莞的夫婿忍得下我也忍不下!”大表姐已经嫁作人妇,说话难免冲撞,但也在理。
大表姐话一出,一众的表姐妹也跟着应和,纷纷揽着周继。
周继也是被逼绝了,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己心爱的女人要在今天嫁给他人作妻,心中已是懊恼万分自己前几日赌着气不来,来时便知道今日要见上她一面不容易,但还是千难万难地强忍着过来了,他来就只问一句话,若她真的心意早决,他救彻底放手;若她心里还有哪怕一丝念想,他就是惊世骇俗日后被乡人耻笑,他今天也要带她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被事情耽搁了所以更得晚点,好在没过1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