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个接一个报了自己的身份修为。
零零散散地听完,绪央发现其中只有许琛和一个叫白霖的虎妖道行较深,剩下的妖兽道行大多不过一两百年,而百年以下的,却是一个也没来。
绪央奇怪道,“怎么没有百年以下的小辈?”
许琛迈前一步,恭敬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是国家新出台的规定,说是建国以后不能成精。”
绪央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成精这事靠的是天时地利,那已经成精的又当如何?”
许琛道:“那便只能偷偷的成,再偷偷的练了。”
绪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一番拜见之后,众小妖又一一奉上了拜礼,妖间多有收集珍宝的癖好,于是绪央也收了许多古董字画,玉石珠宝,有南朝的笔洗、张墨生的丹青,番邦贡品的玉玲珑等等等等,最为让绪央意外的是一只做进出口贸易的刺猬精,他送给了绪央一把古琴。
奈河有琴,其名饮川。
他送给绪央的,便是这把饮川琴。
收了拜礼,绪央与他们各自又说了番客套之词,才真正算是将名号散了出去,此后众小妖间有什么无法解决的困事,便也有了可以拜托之人。
等一众在凡间混得风生水起的小妖结伴离开,“溯蒙山特别办事处”里就只剩下了绪央与许秘书长二人。
许琛论修为不及绪央皮毛,但在凡间待久了,却也将凡人那套处事法则摸了透彻,百年来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得太滋润,反而对成仙得道这些不甚在意了。
他来之前就已经了解到了,绪央这处居所乃是那邹家的大少爷特意从办公大楼里辟出来的,从装修到布置都特意请了专人督办,今天进来一看,果然是大手笔。
如此尽心竭力地讨好,想必他已经是知道绪央大人的真实身份,那之前查到的两个“同居”这回事,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身为妖,当然还是和一个已经知道自己身份的凡人住在一起要方便许多。
许琛短短一杯茶的工夫就已经转了千八百个心思,这些都是在官场里历练出的,虽然还不到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但心里想的什么在脸上是绝对瞧不出端倪。
而绪央却根本没打算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也就没了耐心继续和他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太极。
“你如果有事,不妨直接告于本座?”
许琛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本来想着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必来叨扰大人,可最近……”
绪央看了看表:“长话短说。”
许琛:“事情说来也怪异,大约半个月前,有一封案宗被人直接承到了我这里,我……”
绪央面色一冷,“再短一些。”
许琛抽了口气,“半个月前发生了一场失踪案,失踪者是一只化形兔妖,身份是老师。而这种事在凡间是有警察处理的,所以我的秘书便擅自将此事压了下来,直到后来又出了两起失踪案,失踪者都是化形妖怪,这才引起了众妖的警觉。”
绪央听了这话,神色一凝,“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捉妖?”
许琛拱手道,“大人有所不知,其实在您下山之前,我等便与各大降妖组织有过约定,化形之妖不在凡间为非作歹,两厢便互不干涉。而且小人也派人去调查了一下,那些妖失踪的地方,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所以我等猜测,能做到这样干净的,极可能是隐世的大降妖师。”
隐世的大降妖师……
绪央想起那天小道士说的西南异像之事,隐约觉得这件事或许并非那么简单好。
他思绪一敛,对许琛道,“这事本座记下了,你还有其他要讲的吗?”
许琛自然是知趣的,随即起身行礼,“小人告退。”
许琛禀告的这件事说起来不可说是不重要,化形妖兽无关无辜失踪,而且连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便不是那些只会空谈祖上威名的泛泛之辈。
可他将妖兽收入,又是为的什么?
“出了什么事吗?”
绪央的思绪被那人敲门的举动而打断。
邹奕看他坐在案前一脸凝重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拾起那缕垂到长案上的头发,道,“那群人给你抛下什么麻烦了吗?”
绪央下意识地仰起头,“邹奕,如果你有能力捉住一只妖,你会拿他干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邹奕整个人都不对了……
苍天为证他邹奕只认识绪央一个妖怪,所以这句话进入他的耳朵里就自动变成了——邹奕如果你捉到我,会拿我干什么……
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邹奕直了二十多年,一朝自弯,整天整夜对着喜欢的男人,除了想干还能剩下什么?
但有些事放在当下却根本只能是肖想,邹奕硬压下想将眼前之人按倒在桌上的*,克制地收回缠绕着发丝的手,道,“若不是为了钱财,那可能就是想要长生吧。”
绪央有些疲惫地将手臂横在眼前,“吞食妖兽内丹换取长生,他难道想活人入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