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迷雾中走了出来,许久,陈沐岩才感觉回到了现实中,而那远古苍凉的声音,在他心头,却是那样的真切。
“天将降大任……他凭什么?”
天!是很遥远的字眼,陈沐岩知道,那不只是梦,但离自己也确实太过遥远,不管是背负,还是反抗。
睁开眼,天色刚亮开,面色蜡黄的赵宝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在打瞌睡。陈沐岩爬起身来站在窗前,冷静下来,他才想到先前的恍惚,想来识海或是神魂的伤并未痊愈,其实很可能不挨那一棍,不定什么时候也会自行晕倒……
“你醒了!”赵宝平等到了苏醒过来的陈沐岩,欣喜万分,瞌睡虫随之驱走。
“你——我睡了多久?”陈沐岩点点头,问道。
“两天两夜,现在感觉怎么样?”赵宝平又关心道。
“我没事了!”陈沐岩回道,看样子赵宝平一直守着他,有些感动的道:“谢谢!”
“谢我?这次都是因为我,应该我谢谢你!嗯——医生检查后也说受伤不严重,脑部也没有淤血!哦!对了——”赵宝平说着说着,伸手在包里取出几沓红票,道:
“这是陆氏建设公司给的三万赔偿款,让我给你做做工作,最好不要牵扯到官司的事,范三已经抓进去了,还有我们镇上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村民那边已处理好,就只剩你的意见了。我觉得对于你来说,要是身体没有问题,还不如得点实惠——”
陈沐岩接过红票,暗叹口气,明白这是他现下必须接受的结果。
范三……“树欲静而风不止!”
……
上午做完相关检查,回到七湖镇,两人吃完饭,赵宝平有事便先离去了。
夕阳中,去往蓝寺湖方向的路上,行人很少。
“一送小郎闷沉沉,情哥哥今天要出门,一要出门年幼小,二要出门奴担心……四送小郎大河边,手拉杨柳喊渡船,撑船的哥哥撑过来,郎过河去姐给钱……十送小郎桔子园,一个桔子十二瓣……”
那软软的腔调,沙哑且谈不上好听的声音,自夕阳里传出,有种异样的美丽和心情。
陈沐岩快走几步,转过山坳,发现哼歌的是一个老奶奶,拉着一辆架子车,载着一袋化肥和一些生活用品,老奶奶单薄的身体和花白的头发,看起来很有些吃力。
“老人家,我帮您!”陈沐岩上前扶住架子车一边的把手,帮老人拉车。
“啊——”老奶奶停住哼唱,诧异的转头,微微一笑道:“那谢谢你了!小伙子!”
“不用谢!老人家,您这么大年龄还干这么重的体力活儿?您的儿女呢?”陈沐岩有些忿忿然。
“什么这么大年龄?我才六十五!你个小伙子说的啥话?”老奶奶假怒道:“哦,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我是东湖村的!”陈沐岩如实答道。
“噢——现在像你这么心好的年轻人不多了!”老奶奶看了看陈沐岩,笑眯眯的点点头,转而道:“我年龄又不大,平常干点活儿反倒身体利索一些,我们家老大和老二都出息了,家也都搬到县城去了,孙子孙女也大了,再没我的事儿。让我在城里面养老,我不习惯,还是在乡下自在!”
老奶奶的神情,能感觉出她发自内心的满足和幸福,也有一种很强的感染力。
“那您不孤单吗?”陈沐岩听说,老人最大的追求便是天伦之乐,他有些不解。
“孤单!怎么不孤单?但人呐,哪有尽善尽美的?”老奶奶面色变得严肃了些,又道:
“我年轻时,听老话说:求三得一,那是天赐福缘;求六得一,便可富贵、可健康、可长寿;求九得一,便是人生常态!人最重要的就是学会知足!那样才有乐趣、有滋味儿。”
看着朴素的老奶奶,兴许她原本也不是普通人,那饱含哲理的老话,在陈沐岩听来,却是洪钟大吕。把老奶奶送到家门口,夕阳早已西沉,晚霞中,他独自漫步在路上,似乎心头的阴郁逐渐在融化。
人似乎总是这样——越懂得珍惜,便越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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