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虽说此时不比夏季,但这样潮湿的天气尸身腐烂得也快。纪晔急着把钟盈葬在她爹那边,无奈杨梵一还是远远探查到村子里的肃杀氛围。无奈之下,他们隔了一日火葬了钟盈,杨梵一苦寻一整日找到山野中的一户人家,借了些物什,收好骨灰,打算等着风声下去后,再作打算。
十几日后,他们赶回了见性山。
杨梵一本来想去拜访老友的心情被这事搅得七荤八素,就打算先安置好纪念。本来想带着纪念去寻名师,可纪念舍不得刚刚重逢的纪晔,这样往来亲昵一月有余,闲来无所事,就被杨梵一带去了百里外,托付给了一位叫孙鹊思的故人,这孙鹊思人送外号“鬼手孙”,不仅一手拳法高深,医人本事更是了得,当初更是天下第一神医段渊的大弟子。那人见纪念在医术上有着几分天资,加之杨梵一昔日的恩情,就应承了下来。兄妹分离本来不舍,但纪晔一路行走,纪念不通武艺,也会陷入十死无生的绝境,加之纪念跟着那帮学徒玩得尽兴,纪晔才安下心来,准备再回泽达乡。
杨梵一对那事极为好奇,同时担忧纪晔失了分寸,就跟他一道,再次赶去。这次他背上了一把叫做“血音”的刀,好对付强敌。
纪晔带着钟盈的骨灰,和杨梵一绕了个弯,先去了元节村,看看那里的场景。
此时正直隆冬,穷冬烈风,撕得人几乎面目开裂。他们踏着数月前走过的小道,小道上黄叶枯枝都不复存在了。他们踩在泥泞上,想必是此处初次下雪化雪,地上才这般泥泞不堪。
到了时,两人皆是看得背心发凉:眼前的村子几乎成了荒原,地上的残垣断壁才能向来者哭诉旧时的景象。
他们二人走了过去,见眼前这样子,他们要不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怕也会以为这儿的人都是逃荒出去,村子被废弃了。
“几百口的性命啊,就这样没了!”纪晔叹道。当初他给急于救人,没将其余人的性命那么看重,如今在高高的土墙上瞩目望去,见着这绵延极远的弃地,想到这黄土堆下不生横祸,他们势必还在挑着扁担,还在嬉笑怒骂,还在饮酒吃食,可现如今都没了。
“唉,这武林中几人会把蝼蚁的性命看得重的?为了各自心机滥杀无辜的,可不在少数。”杨梵一道。
在这之后,他们去了泽达乡。
怕被人认出来,师徒二人散乱了头发,往脸上涂了点黑渣,纪晔在沾染上些胡须,蹒跚走路,像极了老人。
他们无法直接去将纪念的骨灰去葬了,怕被人留心到,之后反被揭了坟墓。
他们四下打探消息,纪晔走到一处药材铺子门口处,想起那天要是能够顺利到这儿,或许就能救下钟盈的性命,一时感物伤怀,凄然满目,不禁走了进去。
他见到铺子四周的布局,心里一暖,想起钟伯,再见到掌柜是个慈眉善目的老汉,心里放下了许多提防。他正疑心自己与师父是不是进了什么陷阱,邻村发生了这般耸人的血案,怎么这不衰反盛了呢?于是试探着问道:“老人家好,我有着一个结义兄弟在邻村,今日去看时,却见到一片荒芜,连个鬼影都没有,怎么回事啊?”
老人家听了这话,紧张兮兮地把他拉到一边,望着屋外,遮掩道:“小伙子,你还年轻,结义兄弟还可以再认百十来个,可有的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了,免得枉送了自己性命!”
纪晔见他一眼看破了自己的妆容,心中尴尬无比,装作自己被这话吓得不轻,骇然道:“记住了,我再也不问了,再也不问了,不问了。”说话间走出了屋子。
他思量着这邻村难免会有着亲眷,可那样的**,这些寻常人家如何能对抗?先前这泽达乡的大头势力纪家依附他们,怕没人敢在提起这事。想来对于他们而言,能苟延残喘在世上,就是最好了。
他走着走着,就到了纪家宅子前面了。
纪晔心道:“我只恨自己没有彻底杀死纪尚青,怕纪家被迁怒,最后被他这样整了一手,没了钟盈的性命,他当真是该千刀万剐!”
杨梵一从远处跟了来,见纪晔眼里杀机涌动,道:“我随你一道去,你讨账,我看戏!”
纪晔点了点头,凌空一跃,翻上墙头,门口装潢更加华盛,石狮子嘴巴几乎要把下颚蹦碎了。他见到门口处多了护卫,显然不是什么得力干将,可他不想纠缠,脚下生风,在房顶上如履平地,杨梵一跟了去。
那些前面几道门守护的,见着白昼里有人这样大胆入内,且身手超凡的两人,急忙敲响了警钟,整个纪家人声鼎沸,拿着各式武器的人从四周围了过来,其中不乏会点轻功的,可却连这二人的衣角都沾不上。
纪晔虽是当空闯进,见着那处祠堂却不敢踩其屋顶。他虽心寒,可不至于对列祖列宗都没了情谊。
纪则庸从一处房间冲出来,远远看见纪晔,若有所思道:“他这样一来,纪家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