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晔看着眼前青年笑嘻嘻的样子,心里恨不得将他彻底杀死。他想到了使出那一招,可是那几乎是等同于自杀。他身子剧烈颤抖着,一步挨着一步,挪到了桌边,他把手放在桌上,于是桌子和凳子一起“垮啦垮啦”响起来。
“怎么,害怕吗?”青年笑道。
纪晔摇了摇头。
青年说道:“若是今日你遇上的是别的草包,多半是有机会逃出去的。可是你遇到的是我,我可是准武者三阶的实力,你怎么逃?别以为是运气,你刚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本来打算给你逃走的时间,没想到你还在悠然吃起面来。”
“少爷,这不怪他。你看这穷蛋混在城里半个月,恐怕是与猪狗争食熬过来的。他又不是什么高阶武者,可没什么意志,你说畜生看见人吃的,难道不会眼馋吗?”
“住嘴!”青年拍拍桌子,怒目瞪着那方才在一边多嘴的下属。直到那下属低下了头,他才转而怪笑起来,冲青年说道:“这畜生不懂礼貌,也不聪明,明明无法激怒你,却还在聒噪,真是丢脸了。”
纪晔摇了摇头,看着眼前情绪变来变去的青年,心里不由得发寒。他想要暴起出击,可是眼前青年却像是海一般深远,让他探不清底细。他怕自己那一击也会失败,接下来就再也没有半点生机。他只好倾力平静,看着青年的一颦一笑,从里面照着可能有的破绽。
“你知道吗,被毒蛇盯着的感觉真不好呢!我们已经是得罪你了,谁也不愿放走对自己有敌意的人是不?而且你那天违背我的意志,我很丢面子的。可我是爱才之人,这样,你在城里自断你的一只手和一只脚,然后我把断肢吊在家族前面,你在下面呆上一天一夜,我放你生路,怎么样?”
青年说完后,似乎是为自己两全的想法得意地笑出了声,他那飘散的眼神左右瞅着,虽是飘离着,可精光尚在,哪里像是个醉酒的人?
纪晔听了,身子绷紧,准备随时出击。青年的决议倒真是够狠,非要拿他来挽面子。城里如今不允许杀人,而在这里杀了他又达不到立威的作用,折磨他倒是个不错的手段。纪晔听了这话,心里仅有的希望全然没了,他凝神细思,等着可以出击的时候。
“狗娘养的东西,见谁都要欺负!”
凭空传来的声音在空中炸裂,纪晔不由得一惊,回过身去,见到车上的一个汉子大吼道,他生得一副童颜,可是身上黑粗的肌肉让人有些心惊,他瞪着青年骂道。
他刚骂了,那中年妇人就是呵斥道:“闭嘴!”他旁边另一个汉子撞了撞他,示意他不要多说。
方才怒斥纪晔的那个下属听了,上前一把抓住那黑脸大汉的衣领,那黑脸大汉也不客气,当面给了他一脸的唾沫。那下属脸红得几乎滴血了,瞅了瞅自己的主子,见到青年像是看客一般望着,便是伸出手给了黑大汉两记响亮的耳光。
他摸去了脸上的唾沫,还觉得不解气,往黑大汉裤裆那儿一看,拍拍黑大汉的脸,满面瞬间都是阴毒的笑容,笑道:“嘿,以后就没有荒野上的女人让你享用了!”
他飞起一脚,往黑大汉那里踢去。
纪晔在一边看见了,想要出手去救,毕竟那人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可是他也自身难保,只好坐定下来,继续找着时机。
“咔嗤”一声传来骨碎的声音,纪晔不解,往那边看去,见到那黑脸汉子腿上的绳子依然断开,他横膝挡住那一脚,于是那个下属的脚掌前段便是碎裂了。他捂着自己的脚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怪吼着。
“小兄弟,又让你看笑话了!”青年一笑,眼神里有着奇异的色彩,说道:“我知道你很想活命,很想很想。可是你也知道当今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所以有时候威望要比名声还重要的。你看看那两个不懂事的家伙,不正是像那天的你一样,都是损害了我的威严?”
纪晔原本悬着的心已经是很大程度上放松了,说道:“不错。”
那青年又笑了,皓白的牙齿全部漏了出来。他点点头,赞许道:“很好,很好。我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好,这样吧,为了公平,我们来赌一赌。”
“怎么赌?”纪晔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次一条命,我这儿有着十条命,你那儿算你和那三个有四条命。由我来掷,你和我的那个蠢货来猜,不能猜一样,谁输了,谁哪边就先死个人,有趣吗?”青年指着黑脸大汉和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下属,欢快说道。
“好!”纪晔知道其中肯定是有着文章,规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极不公平了。可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多拖一些时间,其余的,他也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板,来家伙!”青年吼道。
纪晔看了看青年腰间的匕首,不足以对青年构成威胁;青年身后的那些人手里的刀也是早就合上了。该死,要知道就早些出手,现在的时机还不如刚才,纪晔心里愤骂起来。
“喂,我们把命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那黑脸大汉喝道。他脚上又被缠上了新的一圈绳子。
“唉,生死有命,孩子们,只怪我没带你们生在富贵人家,那家伙死在了兽人手里,我们今天也得去见他了。”那个中年妇人扑簌簌地落泪。